是凌彎彎打來的。

他就像燃盡的爐又被人添了一把火，眼神亮了，幾乎手足無措地接起了電話，抖著聲音：

「…你在哪？我出來了？是不是你找我？」

凌彎彎的聲音響起，平靜而閑適：「是。」

「你在機場哪裏？我在門口找不到你。」他握著電話，再次一邊走，一邊朝前後左右找去，卻還是看不到的影。

凌彎彎輕聲說：「宗律，你想知道為什麼我不生你的氣了嗎。」

宗律腳步站住。

凌彎彎的聲音很舒暢鎮定，似乎終於想通了什麼：

「因為我知道了，宗盼兒從來沒後悔過，的一輩子，也過得並不痛苦。」

「是真的喜歡趙初禮，哪怕為他守寡，為他獨自養孤子，支撐家業，卻從沒後悔抱怨過。一生為他做的每件事，都甘之如飴，很開心，甚至希和他能夠再嘗試一次，彌補缺憾。」

宗律臉微微一。

凌彎彎繼續輕道：「既然對趙初禮的心如此執著，不願放棄，那麼……」

說著，道：「我也想遵循的心意，和你……試試。」

宗律鼻子微酸，口被的灌滿，振，激。

願意接自己了！

馬上道：

「你在機場哪裏？我來找你。」

凌彎彎卻道：

「我不在機場門口。」

宗律瞳孔變了一變：「那你在哪裏？」

「我現在在飛機上了，飛機還有三分鐘就要起飛，去北非的k國。」

他一時沒反應過來，隨即朝機場大步小跑：

「為什麼……你為什麼去k國？彎彎，你下來，先下飛機……」

k國頻發政變，是全球目前出了名戰火紛飛的地方。

凌彎彎聽得見他跑步的急遽腳步聲和息，含笑：

「宗律，不用跑了，你趕不及的。」

「k國是全世界的記者都想去做採訪的地方，也包括我。」

「我大學畢業后就想去那兒當戰地記者，不是一天兩天了。準備工作早就做好了。只是我媽那個子，你也懂，一直不讓我去，才耽擱了很久。」

「現在，倒是個時機。」

「你要是願意，等我回來。要是我能安全回來，那就證明我們是有緣分的。到時候，就表示老天爺都讓我們在一起。」

「所以，這次就看天意吧。」

說著，又笑了笑：

「宗盼兒等了趙初禮一輩子，這次，我得為出口氣，讓你嘗嘗等人的滋味。。」

宗律紅了眼圈，卻終於沒再繼續朝登機口那邊跑了，站定，看向玻璃窗外即將起飛的飛機。

凌彎彎此刻就坐在裏面。

他握著手機，按捺住心：

「好。不過。你要注意安全。」

電話那邊，沉了會兒，凌彎彎的聲音稍微小了些，還帶著幾分難得的害：

「宗律，其實，我還是喜歡你的。」

「無關趙初禮和宗盼兒。」

「就是我，現在的凌彎彎，喜歡現在的宗律。」

說著，電話掛了。

宗律站在原地，覺心跳的厲害。

不一會兒，一架飛機在玻璃窗外行駛起來，然後飛離地面，躍上天空。

他慢慢走過去，隔著落地窗，深凝視著藍天上的飛機。

彎彎，我也是。

看見你的第一眼，也喜歡你。

單純的喜歡凌彎彎。

遲恆跑了過來：

「爺……找到凌小姐沒？」

宗律仍舊凝視著飛機，啟：

「訂機票，去k國。」

遲恆一詫：「……k國？去那幹什麼？」

他不說話，轉就朝安檢那邊走去。

遲恆追上去：「……爺要去多久？」

宗律沒有應答，腳步如飛。

多久？不知道。

幾時回來，他便一起回來就是了。

凌彎彎，我不會等你。

因為，我會直接去找你。

**

兩天後，聖瑪利亞醫院。

白天，喬茵來看蘇，霍慎修才知道，凌彎彎前兩天跑去k國採訪去了。

這一去，只怕得好幾個月。

喬茵雖然有些擔心，卻也沒辦法。

兒大了，總有自己的天地，管不了了。

只是突然說走就走，讓喬茵還是有點生氣，對著昏睡中的蘇，將凌彎彎數落了半天：

「你說你這個表姐，真的是……總是做些讓人擔心的事，k國那邊連電話和網絡都不是太穩定，我想跟聯繫都麻煩。哎，你說怎麼這麼不省心？啊，你快點醒醒吧，醒了你幫我聯繫那丫頭，讓早點回來。」

午後霍慎修才送喬茵離開。

從電梯回來，他進了病房，看一眼蘇手腕上的歡，驀然想起了凌彎彎那天來借鐲子的事。

凌彎彎離開的前一天，就把鐲子還了過來。

當時他倒是沒多想什麼，接過來就替蘇戴上了。

可現在卻腦子一，莫名劃過幾許念頭。

凌彎彎借這個鐲子，到底是幹什麼？

還沒來得及多思慮，有護士進來給蘇換藥。

他收回了心思。

……

兩天後，霍慎修給醫生們商議了下，給蘇辦理了出院，決定帶回華園療養。

這一點，他和蘇謹杭商量過。

既然幾時醒是個未知數，那麼在醫院裏，還不如回家。

在家裏悉的環境裏，指不定對的病更有好。

這也是他考慮了一段日子才決定的。

車子駛華園，停下。

何管家和荷姐早早在院子裏等候，還準備了一把椅。

霍慎修先下車。

兩人看見他憔悴的臉下幾乎瘦尖了，鬍子拉雜的，不對視一眼。

這一個月，二爺一直都在醫院裏，幾乎從沒回來過一次。

就算取換洗、生活用品之類的，也是讓韓飛回來拿。

如今看著，瘦了相。

兩人推著椅就過去，想要將昏睡的蘇抱到椅上推進去，卻見霍慎修打了個阻止手勢，直接將後車座位上平躺著的蘇抱在懷裏，穩步朝屋走去。

小寶知道蘇今天出院回家，沒去兒園，正在客廳里與過來的蘇謹杭乖乖等著。

平時好的小寶，今天難得的沉默，與蘇謹杭安靜坐在沙發上，張地攥著包子小拳頭。

一看見霍慎修抱著蘇進來，一大一小不約而同地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