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後來，青龍社團和重德幫火拚，我才想去舉報你們，出出心頭這口惡氣。」

「舉報的那一天，我考慮了很久很久，很糾結。」

「但最後，我還是去了警局。」

「我錄好了你們火拚的地點、時間，放在一個小u盤裏，借口去市區買東西，順路去了警局。」

「一路上，我都恍恍惚惚，還在猶豫要不要舉報。」

「到了警局，我問了下舉報的地方，過去后，看見舉報窗口的警員正在接待其他人，我便在後面排隊。」

「排隊時，我越來越張，覺心跳越來越加快，又很怕警察會多問我的份，乾脆趁人不備，將u盤丟在那個警員的辦公桌上，馬上走了。」

「走出警局后，我心臟就像被一隻手揪著，不過氣……明明為姐姐出了氣，可是一點點預期中的開心都沒有，反而還覺得害怕，張。」

「我在想，真的要這樣嗎？就算你是壞人，害死我姐姐，跟青龍社團其他人也沒關係吧……」

「所以，我走到一半，又跑回警局去了…」

「我想拿回那個u盤，不舉報了，可是等我回去，卻看見剛才舉報窗口辦公桌上的那個u盤不見了……」

「不久之後，青龍社團和重德幫的火拚當天，警方過去了，於是，我知道了，那天，我拿過去的u盤果然還是被警方看到了。」

「龍叔叔，對不起。我真的沒想過會害死你……」

集聚在心多年的愧疚吐出來，在心上的大石勉強放下來一些。

龍鼎昊聽著，眉梢一，轉過頭看：

「末末，所以你不是實名正面舉報的嗎？」

雲末含淚搖頭：「不是。但又有什麼區別？就是因為我的舉報，警方才會過去，才造這樣的後果。」

龍鼎昊眸了，卻沒說什麼，抬起指腹，去的淚水，面朝墓碑：

「老爸，當年的意外，我的錯更大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，是我。我才是源頭，不是我當年逞英雄跑去給杜邱頂罪，後面的差錯，都不會發生。您如果真的生氣，撒在我上就好。」

「我會按你說的那樣，活得明磊落，和我心的人過得幸福。」

「回去后，我打算從社團的主事位退下來，將社團的事給信得過的長輩和下屬打理。」

雲末一聽，看向他。

他還沒跟自己說過有這個打算。

「然後，我想和末末一起完你對我們的心愿，去國國外逛逛，週遊世界。」

「不過呢，我這個年紀，肯定是不可能再按您的心愿，出國去讀書了，所以，我這次出去主要是陪末末。」

「末末一直想出攝影書籍，到記錄社會百態。我會陪一起去完這個心愿。」

雲末眼眶潤。

兩人拜祭了龍父后，龍鼎昊看父親墓碑旁邊有些灰塵，去循例找墓園管理人員清理。

雲末喊住他：

「你真的打算退出社團？」

龍鼎昊點頭：「這是爸爸的心愿，也是你的心愿。」

世界上兩個最重要的人都希他做的事，他沒理由不做。

雲末擔心：「可你社團里的那些長輩們會同意嗎？」

龍鼎昊做了個放心的手勢：「我會勸服他們的。你不用心。」

雲末沒再說什麼，看他走開，轉過，默然而鄭重對著墓碑輕聲：

「龍叔叔，雖然你說你不怪我，但那是因為你不知道，舉報的人是我。」

「你只是原諒了我跑去島上暗訪，對你們瞞了我的記者份，但我的舉報間接害死了你，你若是知道了，卻不可能原諒我，對嗎？」

「龍哥將您的死，攬在了他自己頭上，只是為了讓我不再疚，……然而，我怎麼可能真的一點疚都沒有呢？」

「龍叔叔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下半生，用盡我所有的力氣，去照顧好龍哥。」

「但您放心，我對他好，不僅僅因為虧欠，是因為我真的很他。」

龍鼎昊在那邊喊了一聲。

才收回目，轉離開。

……

離開墓園后，龍鼎昊本想讓雲末上島，但云末一個多星期都沒回家了，怕父母牽掛，龍鼎昊也就下捨不得，將先送回雲家。

雲末下了車，剛對著車窗的男人揮揮手，卻被他出手用力拽過來，在額頭上親了一下。

前面的司機和海叔都只當自己瞎了。

雲末任由他親了會兒，才不好意思地推開他。

他跟個牛皮膏藥似的：「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。」

點點頭，進去了。

龍鼎昊目送著背影消失，直到聽海叔打趣：「都上樓了，龍爺。」

他收回目，一點也不覺得難為，打了個手勢，示意開車回島上。

出來這麼天，社團的事務積累了不，也得去理了，更重要的是……

要請社團里的叔叔伯伯們來開個會，聚一聚，談談自己要退出社團的事了。

半路上，他就給幾個長輩打了個電話，請他們來島上吃晚飯。

回了島上，龍鼎昊在房間洗了個澡，換了一服。

走出浴室，他在帽間，對著鏡子整理著領。

鏡子裏，男人上是質地緻熨帖的黑襯，下是同系西裝長。

高大英偉的材氣勢越發冷峻。

一改平日隨意的打扮，出幾分莊重。

正這時，傭人來敲門：

「龍爺，客人們都到了。」

社團里的長輩陸陸續續來了。

幾個長輩是今天上午才知道他原來只是詐死，與警方騙出詹魁幾個殘餘心腹。

看到龍鼎昊下樓，倒是鬆了口氣，幾人過去拍拍他肩膀：

「你這小子，真是把咱們都嚇死了！」

「聽說你死了，你簡直把我的魂兒都嚇掉了！」

「現在沒事了吧？」

幾人都是陪著龍父闖江湖、打天下的，也是看著龍鼎昊長大的，平日相，就跟叔侄一樣。

龍鼎昊肩膀，勾一笑：「沒事，讓各位叔伯擔心了。」

幾個人中年歲最大、最德高重的徐伯仍是擔心：

「害你的人都抓到了吧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