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接了。

裏面傳來男人兇狠的嗓音：

「來了嗎。」

他回答：「來了。」

「上來吧。記住，一個人，不然這人就馬上摔泥。」對方顯然已經不在意後果了。

龍鼎昊鎮定道：「好。我一個人上來，不過你讓我跟說幾句話，我要確認還活著。」

對方咬牙狂吼：「姓龍的，現在你還要跟我講條件嗎？」

龍鼎昊堅持：「我只要確認還活著。」

對方終於妥協。

不一會兒，那邊安靜了些，隨即，傳來略虛弱的聲音：

「龍哥。」

他聽到雲末的聲音，心舒了口氣：「末末，他有沒有傷害你？」

「沒有。」雲末的聲音雖然微微沙啞，卻還是有神的，應該沒什麼傷。

「別怕，我來了。」

「龍哥……謝謝你原諒我，和你在郊區別墅的那一個多星期，是我這些年最開心的日子，我已經很滿足了。」雲末的語氣抑著哽咽，「但其實，有些事，就算你能諒解，我也還是沒法完全原諒自己……」

話說到這裏，似乎言又止，又像是被人脅迫著，不讓多說別的話。

龍鼎昊眉心一沉：「末末，你不要多想，你沒做錯事，更不必不原諒自己，稍後我會跟你說清楚的，我馬上上樓。你別怕……」

話音未落，卻聽雲末似乎狠撞開什麼，嘶吼道：

「你別上樓！你上樓會死——」

話還沒說完，聲音便瞬間湮滅，就像是被一隻手給死死蓋住。

電話掛斷。

忙音響起。

龍鼎昊心思一個震，卻沒有多考慮的警告，大步進了東海大廈。

乘電梯上了頂樓。

平臺的門虛掩著。

他拉開，上了平臺。

悉的纖細影被綁著手腳，坐在平臺的最外沿不足十公分寬窄的欄桿上，兩隻落在外面。

一個不慎，就能摔下去。

重德幫那個逃獄的下屬站在一邊，一隻手死死拉住雲末上的繩子。

雲末的被塞住，說不了話，看見龍鼎昊到底還是上來了，眼眶頓時就汲滿了淚，緒激，掙扎了起來。

男人狠狠呵斥：「別！再老子直接推你下去！」

幾次三番，雲末因為劇烈的搖晃，朝外面歪斜去——

龍鼎昊抬起雙手，對著雲末做了個手勢，哄孩子似的：

「末末。我們不。先不要慌。聽他的。」

雲末終於停了下來，一雙淚眼缺還是盯著龍鼎昊，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。

龍鼎昊目一轉，落在那男人上，冷著聲音：

「先放了，我會放你安全離開。」

男人頭腦倒是很清醒：「我們幾個把你捅了，現在又綁了你的人，你會放我安全離開？龍當家，別說警察，是你的人，只怕這會把大廈附近都圍滿了吧！」

龍鼎昊冷靜：「只要你放了他，我絕對不會讓人你分毫。」

都是道上混的，男人還沒到傻白甜那個地步：

「是嗎？你要是說話算數，也做不到社團當家的位置吧？只怕我前腳一放人，你後腳就得找人劈了我吧。」

龍鼎昊見他敬酒不吃，反問：「那你到底想怎麼樣？」

男人將平臺上一長木踢過去：「把自己的給打斷，就跟你敲斷我們當家的一樣。」

雲末淚眼看著他拾起木，重重搖頭，發出嗚嗚聲。

龍鼎昊用木朝自己左狠狠打去，悶哼一聲，右一彎，膝蓋落地，半跪下來，痛得臉慘白，卻還是抬起臉，沖著那男人笑了笑：

「順氣了嗎？」

男人沒料到他二話不說就敲斷自己的，倒是駭住了，繼而冷笑：「不虧是當家的啊，對自己還恨。好，再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吧，就跟你對我們當家做的一樣。」

雲末忍不住了，用力憑著朝那男人撞去。

男人將頭髮一薅，固定住，摁下來。

龍鼎昊忍著上鑽心的痛，趁機就朝兩個人一瘸一拐著，衝過去，無奈距離太過遙遠，還沒走幾步，那男人已經控制住了雲末，狠狠對著龍鼎昊呵斥：

「你再敢走上前一步，我就把這妞兒給推下去！可別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頭！」

龍鼎昊步履戛然而止，卻已經難忍焦灼，耐心快要耗乾淨：「你先放了，然後我可以按你一切要求做。」

男人大聲嘲笑：「你當我蠢？放了？放了你還會聽我的嗎？」

這妞兒是他此刻手裏唯一的砝碼！

說著，仰起脖子，用下指了指旁邊一張廢棄的破電腦椅：

「不想挖眼睛也行，去那邊，坐著，把自己的手腳跟椅子捆在一起。」

龍鼎昊看一眼，椅子旁邊有他提前準備的一卷麻繩，沉了沉眸，自己一旦失去行力，就只能聽憑對方唆擺了，更不可能救下末末了。

但此刻，若不聽他的話，末末的命也是命懸一線。

他沒有選擇餘地。

沒考慮多久，朝椅子走過去。

雲末顯然猜出那男人的意圖，再次傾盡全力掙紮起來，顧不得自己坐在最危險的地方，幾次差點出欄桿，含糊嗚咽著，阻止龍鼎昊照他的意思做。

男人乾脆一耳甩到臉上。

這一甩，將里塞著的布條打了出來。

對著龍鼎昊那邊便大聲道：

「不要！他有炸藥，你快走，快下去！快點啊——」

沙啞的嗓子，幾乎破了音。

話音甫落，就被那男人一把擰住脖頸：「你他媽住！」

龍鼎昊子一定，瞳孔鎖，隨即，卻依舊沒有下樓的作，看向那男人：

「我可以留下來，你也可以炸死我，但先把放下樓。」

男人已喪心病狂，瀕於癲瘋：「龍鼎昊，老子再說一遍，你現在沒資格跟老子講條件！你先把自己綁了！」

說著就將雲末往外面推了一把，雖然還是拽住的手臂，一記虛晃，但這個驚險的作，已足夠讓龍鼎昊驚心魄。

他打了個手勢，示意那男人不要來，慢慢坐到椅子上，抓起繩子將自己的腳與椅子背捆在一起，又按照那男人的意思，打了死結。

雲末看出他的決心，知道他不會離開自己，勢必要和自己死在一起，忽的就不吵不鬧，也不掙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