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司音著茶杯的手頓住,茶水立刻傾灑出來,打了手。
不知是不是因為戴著麵的緣故,夙祈卻總覺得此刻的表現的太過平靜了。
坐在那裏,目和任何時候都一樣的幽深沉靜......
紅雪可是一直跟隨的人,但此刻的冷靜不由令人心底泛寒。
夙祈沉眉低下頭不再看,將剛才的話說完,“好在後來上瑾請了大夫將給救了回來,現在並沒有生命危險。就是到目前還沒有醒......”
段司音將茶杯放下,緩緩站起了,隻給夙祈留下一個冷清的背影。
“你回去好好照看紅雪,剩下的事,你不用再管了。”
隨後袖子一揮,雙目呆滯的林紹微微晃了一下,有了慢慢蘇醒的跡象。
夙祈本還有話要說,可眼看林紹馬上要醒,也不敢再多待下去,於是朝著那纖瘦的背影施了一禮,“那您多保重。”隨後轉離開了房間。
林紹徹底清醒過來,隻覺得眼睛特別幹難,像是盯著一發呆發了很久一樣。
他趕忙眨眨眼,就看見雁來音還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用茶。
他剛想走過去,沒想腳下跟生了鏽一般僵,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!
他的靜不出意料地引來雁來音探究的目,隻見他微微挑眉,角依然含著笑,“今後還仰仗兄臺多多照顧了。”
林紹:“......”
......
次日,府。
家幾兄弟已經知道了攝政王一行人在這幾日就會啟程回京。
段家那丫頭還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要和離,和離後那丫頭無可去,可不得來投奔老太太麽?
老太太早就在十年前就想將家的一半家當給這個外姓的黃丫頭,眼下保不齊還有這個想法!
他們對老太太無可奈何,可對這個外姓丫頭還沒有辦法?
於是幾兄弟帶著一眾下人守在老太太院門口的竹林後,直至那道纖瘦玲瓏的影出現,一擁而上地圍了上去。
“段司音!”
老五喝聲道。
看著這陣仗,段司音先是微微愣了一下,隨即角勾起了笑意,“幾位舅舅這是來找我?”
溫婉如曇花般的笑意令咄咄人的幾人莫名有了幾分心虛,但他們畢竟是同這丫頭打過道的人,知道這丫頭看似無害,實則可不是好對付的角,於是再次冷了神。
“你在這裏裝糊塗!我們允許你在府住下,那是看在攝政王的麵子上,不然你一個野丫頭有什麽資格進我們府?”老五道。
對他們毫不留麵的話一墨的子蓮步輕移,帶著漫不經心的妖嬈,如一朵耀眼又致命的曼陀羅。
“五舅舅還是和從前一樣,喜歡被人當槍使呢。”
老五頓時氣急敗壞,兩道鯰魚須一樣的胡子在風中淩,“你!”
“阿音啊,你也別怪幾個舅舅心狠。舅舅們這麽做也是有難的。想當年你娘要嫁進容慧王府,府上便不餘力的為準備嫁妝,差點將整個府都掏空。”
“我們本還指著將來能夠耀門楣,對我們府幫襯一二,誰曾想自己不爭氣,不但沒有生出兒子,還早早丟了命!”
老大歎了口氣,捋著胡須繼續道:“如今我們幾兄弟好不容易將府的虧空填上,你又跑來分我們的財產。這、這說不過去吧?”
“對啊對啊!這哪裏說的過去呀?哪有外甥跑來和舅舅爭家產的?”
其他幾人手心拍著手背,七八舌一副豈有此理的模樣附和老大的話。
他們群起而攻的討伐聲並沒有引起子的半分怯意和退,相反看起來更加悠閑自得,嗓音也像是在話家常。
“想必當年是大舅舅出的主意吧?”
老大頓時臉上閃過一不自在,在那閃爍其辭,“什、什麽主意?”
段司音似頑皮的挑眉,“就是當年將我賣給人牙子的主意呀。”
“人、人牙子?什麽人牙子!”老大臉上的偽善徹底被撕碎,頓時惱怒,“我仁厚是咱們思凰縣出了名的仁義厚道之人,怎麽可能會將自己的外甥賣給人販子呢?你個丫頭片子休要口噴人!”
“大哥,我早就說過了這丫頭滿胡話,你跟說那麽多幹什麽?我們隻需讓今後與府徹底斷絕關係,保證絕不回來與我們分家產不就行了嘛!”老三已然沒了耐心,在一旁催促道。
“就是!你當年除夕走失那是你自己貪玩跑丟了,怎麽能賴在我們幾個上?你趕把這張與我們家斷絕關係的契書簽了,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!”老二附和道。
啪啪啪。
“好好好。”段司音為他們拍手好,“果然是我的好舅舅們。”
的眼簾緩緩起,視線在一張張猙獰貪的臉上掠過,角依然在笑,“為何說起當年的事你們就這麽唯恐避之不及呢?還是說你們也怕被人知道將自己的外甥賣了換錢?”
“你們一口一個家,想來在你們心裏府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家了。可真正有頭有臉的人家就連做錯事的丫鬟也不過隻是逐出府而已,並不會發賣。敢問舅舅們,我當日又是做錯了多大的事呢?”
一墨如一朵盛開的黑曼陀羅,青輕舞,便冷豔的五帶著令人無法靠近的氣場。
“六歲的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錯,要讓大舅舅想出發賣我的主意,讓三舅舅親自去尋了位要人命的人牙子,讓二舅舅五舅舅耐心哄騙我去人多的街上,隨後不聲不響地將我丟在陌生的人堆裏?”
家兄弟一個個麵鐵青,但又無話可說。
好在今日隻有他們家的人在場,並無外人,如果被人知道他們兄弟幾人做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,那他們今後在思凰縣都無法立足了!
“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!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,這不還了攝政王妃嗎?若沒有我們府當初的收留,你能有今天?”老三道。
“對!趕吧契書簽了,在這裏拖延時間!”
“還以為誰還能救你不?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攝政王妃的份我們就不敢你!”
“我們早就是知道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攝政王殿下就會休了你!”
“可見你從小到大都是招人煩的人,別指誰能救得了你!”
他們七八舌地再次圍了上來,眼見就要上手,就聽男人冷沉的聲音從竹林裏傳了出來。
“住手!”
老五已經住了段司音的手腕,本想強迫就此簽字,可不知為何指尖突然刺痛了一下,似針紮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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