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綿將信件折起塞回信封, 走到里間放進專門收信的匣子里, 背對著菁娘道：“困了。”

菁娘幫把床幔放下, 隔間的紗幔全都擋好了, 出門前說：“你好好想想, 有什麼想法就大膽地說，只有咱們自己人知道，沒事的。”

房門合上, 燭燈熄滅, 屋中只剩下施綿一人, 想著菁娘的話翻了幾次，始終隔著一層紗參不。

想的多了，覺得前路上布滿濃霧，撥不開，吹不散。

菁娘總說姑娘家有許多限制，譬如男人多的地方不能去，他們不需要做什麼，是視線就能讓你渾發。譬如偏僻的地方不能獨自待著，容易被歹人盯上。

是這樣的呢，從京城回來，老實地坐在馬車里，邊都跟著十三十四了，還會被人纏上。

施綿細數見過的姑娘，菁娘是最悲慘的，其次是的親生母親。周靈樺也不遑多讓，為侯府兒，婚事竟然需要與外人合作才能達。

見過的姑娘，唯一能算得上自由的，怕是唯有年玩伴明珠。明珠能自由，是因為父母居高位，并且真心疼，能給做強大堅固的靠山。

施綿胡思想著，好不容易睡去，夢中也出現了明珠。是明珠回封地前最后一次來小疊池的事。

那年的夏季來的早，五月的時節已熱得人睡不著覺。

晚上明珠非要親自喂施綿喝藥，順利喂完，把藥碗放回時失手打破，明珠去撿，手上被碎瓷片劃了道小傷口。

菁娘去東林大夫那取止藥，東林大夫尚未安寢，親自來了一趟。恰逢夏夜星斗滿天，理完事后，他坐在池水邊納起涼來。

明珠好玩，以為他在夜里捉魚，拉著施綿過去了。

那晚月如水，不用點燈就能將周圍看清，夏風在清澈的池水上走了一遭，挾帶著涼意撲來，吹得人心愉悅，連水邊竹葉和蘆葦的聲音都歡快許多。

東林大夫閑來無事，指著夜空與兩個姑娘說起星象，久久不歸，引得竹林另一側的嚴夢舟與十三找了過來。

菁娘看他們熱鬧，就不掃興催倆姑娘回去歇息了，在水邊鋪上竹簟，端來茶水與瓜果來給幾人用。

東林大夫一時興起，念了句詩。施綿記不清詩的容了，只回憶起是什麼清風朗月心懷之類的。

“我也會背詩。”明珠高興地炫耀，搖頭晃腦道，“此時緒此時天，無事小神仙。我就是小神仙。”

“就你？哪個神仙會被凡人綁走差點賣掉的？”十三諷刺。

明珠雙手叉腰，嚴肅地糾正他：“我就是天上下來的小神仙，我爹娘說的！”

“你要是小神仙，我就是天皇老子！”十三對著誰都得刺上一句，刺完了道，“把我的小狗還給我！”

他去搶明珠懷中的小狗，明珠沒有半點遲疑，手一揚，直接一掌狠狠在他手背上。

“啪”的一聲嘹亮的掌音，十三被打蒙了。

明珠理直氣壯道：“我是個姑娘，你敢對我手腳，活該挨打！再敢這樣，我就你鞭子，把你關進大牢！”

十三對著施綿囂過許多次要手，但一次都沒真格的，上蠻的明珠，“你、你”了半晌，就連小狗在他眼前被/，他都一點制住明珠的辦法也沒有！

施綿迷糊覺得，假若是明珠遇上了周敬祖，在對方攔下馬車的時候，就該一聲令下命人將他按在地上教訓了。

明珠霸道蠻橫，卻是施綿最艷羨的人，也是心中最可的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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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夢舟從景明帝寢宮出來，沒走多遠就遇見六皇子葉尋瑜。

兩人降世只隔了七個月時間，葉尋瑜卻比嚴夢舟矮了整整一個頭。因數年前被活埋的仇怨，他看嚴夢舟格外不順，在外常明著說嚴夢舟武藝好，暗諷他時流落宮外，缺失教養，配不上皇家尊貴的份。

“近日常見到四皇兄，真是難得。”

以前嚴夢舟不是離京，就是去小疊池，鮮留在京中，葉尋瑜是在影他不像皇子。與十三直沖人天靈蓋的譏諷對比起來，他愚拙的暗諷如同一粒微塵落在廣闊海面，激不起半點風浪。

嚴夢舟旁若無人地從他面前走過去。

有時被人忽略也是一種鄙視，葉尋瑜眼中含怒，看見跟在嚴夢舟后的侍捧著酒水，又道：“父皇對四皇兄當真是偏寵，哪回宮不是給你珍寶古玩，就是酒水茶。”

嚴夢舟停下，淡漠地掃了他一眼，一抬下，道：“你喜歡？那送給你。”

侍得令，將酒水遞到葉尋瑜隨行人手上，后者被迫接下。

葉尋瑜最厭惡嚴夢舟的就是這一點，景明帝喜酒，這幾年越發癡迷地縱酒樂，對待臣子最大的獎賞除了珍寶就是酒。

別人得了佳釀歡天喜恨不得供奉起來，嚴夢舟隨手就能送人。景明帝知曉了，也只說他年輕率，不懂品味仙釀。

“四皇兄若對姑娘家也這般心，就不會婚事至今未定了。”葉尋瑜挖空心思想要刺他，“聽聞靜安侯府的二小姐被四皇兄提了一句，就嚇病了，皇弟當真替四皇兄頭疼……”

葉尋瑜影的話說到一半，人已走遠了，他恨恨收聲，轉頭去拜見景明帝。

剛擺葉尋瑜，后腳嚴夢舟就見了太子。太子剛嚴皇后那邊出來，道：“既然宮來了，怎的不順道去給母后請安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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