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未婚,互不相,打探過多,只恐冒犯。”崔玨開始寫第二頁紙。
“你這——”崔瑜甩了甩手,無奈笑道,“罷了,你這子,說了你也不懂。”
他站起:“晚飯我與你嫂子用,你就自己吃吧。”
“大哥請。”崔玨放下筆,要送兄長。
“忙你的吧!”崔瑜按他坐下,自己背手出了門,腳步輕快。
沒了別事分心,崔玨很快寫好幾頁紙,自己斟酌著批注修改。
天漸次暗下來,昏黃的竹影灑在堂屋青磚地上。
小廝輕手輕腳點起燈燭,火躍起,室瑩然生亮。
崔玨從書案中抬起頭。
他想起了溫家公子溫從看向紀二姑娘的神。
——毫不遮掩的灼熱,就像這簇燭火。
他明白,大哥希他能對婚事,或者說對紀大姑娘再熱些。
但什麼樣的火能燃燒數十年而不滅?
他并非質疑溫家公子與紀二姑娘之間的分,只是,他更希自己與妻子之間能似江水長流不盡。
便如大哥與嫂子。
如……父親與母親。
……
天已黑時,溫從終于趕回了理國公府。
雖然姑母留他住一晚再走,但今日是他與遙妹妹的……相看,不似以往只是表兄妹之間相見了!他該鄭重再鄭重,好生回家與長輩代才是!
下了馬,他一溜煙便跑到祖母房中。
理國公府的老夫人張氏與夫人何氏早等著他回來。聽見他的靴子聲,婆媳倆一個忙丫鬟倒茶,一個忙已站起來趕到外間,摟住兒子上下細看,心疼問道:“怎麼就吃醉了呢?”
“沒留神就多吃了幾杯,累著老太太和太太等我了。”溫從輕輕把這個話題揭過去,扶著母親向里走,笑問,“太太晚上吃了什麼?”
“能吃什麼?不過家常東西。哪有你姑姑家的酒菜香?是不是?”
半酸不酸說了一句,何夫人也就放過了兒子,問:“今兒怎麼樣?”
溫從自覺還不算太傻,也約知道不大好在母親面前表現得太喜歡遙妹妹。可想到今天與遙妹妹的相,他實在太高興了,越說越歡喜,加上母親與祖母又追問得仔細,他不自覺便把一切都說了出來。
親孫子與外孫將好事,張老夫人聽得滿意。
何夫人面上也笑著,心里卻越發不舒坦。
等兒子回房,與婆母商議了一會如何到紀家提親,也告退出去,路上便忍不住和心腹嘆:“這些年看下來,明遙丫頭倒算是個好的,人也算懂事,只是生得也太好了……這就把你大爺迷得找不著北,等真了親,還不知怎麼樣呢!只怕你大爺要連親娘……親爹都忘了。”
第6章 天作之合
何夫人對未來兒媳的看法,平常就瞞不過服侍的親信,自然,也沒想過瞞。
那親信媳婦是的陪嫁,從小服侍到大,當下就順著接話,笑說:“大爺就是這個子,年輕心熱,把誰看在眼里了,就看重到十二分,可都這麼把紀二姑娘放在心上了,還是非要趕著回來見太太和老太太,可見大爺的孝順,不管怎樣都變不了。太太您就安心罷!”
兒子的親事不是只提起了一兩個月,一算也足有一年多了。若從溫、紀兩家有再讓兒聯姻的打算開始算,竟已有了四五年。
這些年里,何夫人自己冷眼看著紀家的幾個姑娘,大姑娘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好,可惜自家兒子什麼樣,心里也清楚,明白不但小姑子不可能把親兒嫁回來,安國公和他們府上的老夫人也不會應。
剩下三個姨娘養的孩子,只有二姑娘和三姑娘年歲合適。
三姑娘是比二姑娘更上進,也算知書識禮,樣樣出,可惜那親姨娘不但是個狐東西,還親手推殺過人!
別說小姑子因這個對三姑娘親近不起來,也心里有個疙瘩……實在不敢讓那種人的孩子進家門。
在這幾個表姐妹里,兒子又偏對二姑娘不一樣,大人眼里都看得見。
雖說“娶妻娶賢”,到底是一輩子的事。在他們這樣的人家,孩子自己的心意也要。
順水推舟,也就是二姑娘了。
被心腹媳婦一勸,何夫人略想開些,也笑了:“好歹明遙丫頭是個子直的,有什麼說什麼,沒有壞心,這就比多人強了。大家子姑娘都養得慣,人憨懶些也不是大錯。再說……為了,你大爺這一年還長進不,老爺看他都順眼了。”
那心腹媳婦又忙笑說:“大爺和二姑娘年輕,都要靠太太老爺慢慢教導呢。”
何夫人又說:“長得漂亮總比丑強,不但你大爺喜歡,我看著也高興。”
心腹媳婦便笑道:“太太高興,也是奴才們的福氣了!”
何夫人才說道:“老太太也喜歡……老爺和老太太高興,那才是咱們全府上下的福氣……”
說話間已行到正院。
理國伯雖沒妾室,因與何夫人婚近三十年,夫妻倆都已四十過半,將近半百,自是不再似年輕新婚時一般熱纏,理國伯常歇宿在自己書房。
今日是兒子去紀家相看,理國伯便專門來至夫人房中等候。
近十幾年來,夫妻倆因兒子的管教問題大鬧小吵不斷,幸好還有一個小兒從中調和,兩人不吵的時候,還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商量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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