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霜笑回道:“多謝大爺、大關懷:二昨日便說,新房和院子里妥當,都是有勞大費心,一定要置一桌酒請大呢。”
孟安然又看一眼丈夫,笑和青霜說:“回去告訴你二:一家人自該互相照應著,這些小事不必客氣。我和大爺就先用早飯了。你們二爺二要用飯,便著人去廚上傳。”
青霜屈膝道謝,告退。
待出了院子,孟安然才和丈夫說:“你看人家的規矩,說話滴水不。你想知道什麼,還是自己問阿玨去吧,別再找我,也別弟妹覺得你是個有心窺探人家房里事的——”
沒說出那個不算好聽的詞。
崔瑜也是見識了,稱奇道:“才這麼小小的年紀,就有這份縝,又有膽。不看的裝束,誰能想到只是個丫頭。”
孟安然人傳飯。
崔瑜自己琢磨了一會,又擔心說:“這安國公府出來的人連個丫頭都這麼厲害,若是給阿玨臉看……”
“你心吧!!”
孟安然忍不住走過去,低聲音說他一句:“阿玨十九了,是當朝正六品翰林侍講,又得陛下看重,或許再過三五年都比你位高了,他不是九歲孩子了!你又不愿意給他說明白家業,又怕弟妹的丫頭欺負了他,這樣多事,你不了‘攪家’了?”
崔瑜不服!
“方才擔心安國公府的人不好相的是你,這會兒嫌棄我想得多的也是你,”他也念叨一遍,問,“你說說,咱們兩個有什麼不一樣?”
孟安然被問得愣了。
崔瑜得意地笑:“夫人還說我——”
“不對,”孟安然說,“就是不一樣!”
“我是妯娌,擔心與弟妹相不好是自然的,家家都這樣。”一邊說一邊想,“我還管著家里的事,自然也擔心有人不服管、生事,家中不寧。”
“可你是做哥哥的呀。”
問:“你怎麼就和那擔心兒媳婦伺候不好兒子、還防著兒媳婦的婆婆一樣呢?”
孟安然越說越覺得自己對!
恍然大悟:“你快想想,是不是從阿玨定親起,你就是這樣!”
這人也真是奇了——又盼著兄弟和新婦恩恩,又有時候像那惡婆婆!
崔瑜的笑僵在了臉上。
……
青霜快步趕回西院。
姑娘的新正房門上掛著一張匾,“凝曦堂”,不知是何人所寫,筆力古勁字跡瀟灑,倒與姑娘的字各有勝場。
不過現在沒時間細賞這字。
倒是可以請姑娘閑了賞賞。
青霜邁屋,臥房門已經打開。姑爺已經梳洗完了,正坐在臨窗榻上看書,——好像看的是姑娘沒看完那本《大楚巾幗傳》。
姑爺臉上還是沒表,就看不出對姑娘的這書滿意不滿意。
這書還有幾本,姑娘一起買的,都沒看完。那天與馮嬤嬤、碧月姐姐過來鋪房擺嫁妝,尊姑娘的話,親手放在臥房邊柜上。
就是沒想到姑娘還沒接著看,先姑爺看了。
姑娘也醒了,春澗姐姐和白鷺正服侍姑娘梳頭。
青霜便先對姑爺回了話。包括大爺示意大問的話,和答的話,也實話實說全回了。
姑爺沒見高興,也沒見不高興,只說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揣不出姑爺的意思,青霜也不著急。因為這話也是對姑娘回的。
姑娘雖然看著還像在睡,但應該能聽見說的話。
應該……吧?
就算姑娘真睡著了,回來,春澗白鷺也應會提醒姑娘。
青霜來到姑娘邊,拿起一點翠花簪。
紀明遙睜開一只眼睛,對眨了眨。
青霜就安心了。
紀明遙閉上眼睛,繼續養神。
困啊。
崔玨大致掃完《大楚巾幗傳》的容,把書放下。
他在想這一整個清晨。
雖然昨夜睡得晚,他也照常五更醒了。
但夫人還睡得正香,他也不急起,閉目歇息片刻,竟然又沉睡一覺。
再睜眼便是卯正。
他喚夫人起床,夫人不肯睜眼,讓他先起。他只得先梳洗過,再夫人。
好容易把夫人抱起來,丫鬟扶下床穿,洗臉梳妝,竟然還不睜眼?
陪嫁來的丫鬟嬤嬤也竟似都習慣得很,無人為奇。
崔玨的手還按在《大楚巾幗傳》上。
這便應是夫人常看的書。
夫人裝扮完畢了。
崔玨起走過去,看見夫人被丫鬟扶著站起來,面容一如從前見面時平和安寧,但還是沒睜開眼睛。
丫鬟還把夫人的手遞給他,笑問:“二爺扶著嗎?”
崔玨心中浮現出幾乎從未有過的茫然。
第35章 不愿睜眼
雖然心中茫然,可面前是昨日才婚、行過大禮的妻子,別說是在自己房中,就是在家外,他去攙扶也并無不妥。
崔玨就接過了夫人的手,另一手輕輕握住夫人的手臂,以扶得更穩。
夫人又靠過來了些,幾乎倚在他上。
崔玨及時加強了手上的力度。
便有嬤嬤來問:“二爺、,早飯是擺在堂屋,還是東側間、西側間?”
崔玨先看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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