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太走了。
紀明遙想扶住炕桌,卻扶到了青霜。
“姑娘坐一會嗎?”青霜問。
紀明遙站穩。
緩緩看了看這幾間悉的屋子,對青霜笑:“不坐了,出去吧。”
經過這一次,與太太,只怕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從來都清楚,紀明達才是太太的親兒,太太更為親兒考慮理所當然。可將這般最好一輩子心照不宣的事攤開在明面說,不論誰有理、誰無理,總歸會留下一道刻痕。
說得越晚,刻痕越大。
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啦!
紀明遙在廊下看到了明遠。
“你不用送我了,”笑道,“快和太太一起去理國府吧,我自己回去。”
“我送二姐姐。”紀明遠從袖子里拿出棉帕,遞到二姐姐手里。
二姐姐在發愣。
紀明遠又拿回棉帕,猶豫片刻,遞給二姐姐的丫鬟。
青霜忙接過來,給姑娘去了眼淚。
紀明遙恍然回神。
低頭,了自己的臉。
哭了嗎?
丟人哇!!
快速整理好緒,抬起臉,想說幾句有的沒的,趕把這事翻篇。
“姐姐,”紀明遠卻已說,“不想笑,就不要笑了。”
他上前半步,握了一下二姐姐的手,又快速松開,又退后。
“姐姐回熙和院坐一會嗎?”他問。
“不去了。”紀明遙沒有再笑。
向已經偏西的太。
“我想回家。”側過臉說,“你送我?”
“姐姐,請。”紀明遠只說。
但他在心中默默重復了一遍。姐姐想回家。
紀明遙一手握住青霜:“走吧。”
明遠的與崔玨有些仿佛。
三四歲時,他雖然不說話,卻對人笑。可從上學起,他就越來越不笑,話就更是一年比一年了。
一路沒再開口,明遠也只沉默跟在旁邊,并不多說一句。
所以,直到上車前,明遠扶住的手臂,離很近,才注意到,明遠已經長得比還高一寸。
天吶。
是婚那天穿了厚底的鞋,所以才沒發現嗎?
還如五六歲時一樣了下明遠的腦袋,紀明遙開心鉆進馬車。
紀明遠了自己的發頂。
他也輕松笑了,轉上馬。
車,紀明遙抱了青霜。
“多謝你!沒有你,我還糊涂著呢!”輕聲在青霜耳邊說,“但那些話,你別再與任何一個人提起了,花影也不要再說。我與太太之間怎麼樣,說大了也只是我不孝順,可若人知道還有你們的話在里面,難免就了你們挑唆主子。這名聲就……”
無奈一嘆:“名聲對誰都要。我知道那些婆子私底下說話更沒顧忌,小廝男人的還更臟。哪怕我護著你們,他們不敢當面議論,背地里的閑言碎語,又哪里好。”
“姑娘放心!”青霜忙道,“我們早就約定過,這話連春澗和白鷺都不提起的。今后我們兩個也一句不說!”
“我要做騎裝,給你們也做吧!”紀明遙想起來,“從前我不學騎馬,也不好你們混在別人的丫頭里一起學。如今雖有二爺教我,他也不能時時有空,我得請位先生來,正好你們也補補課!”
“這個好!”青霜高興,“我要和姑娘做一樣的!”
“做做做!”紀明遙滿口答應!
還要和寶慶姐姐做一樣的!
車在崔宅西門停下。
紀明遠勒馬,恰看見二姐夫從門出來。
他忙下馬,笑道:“我送二姐姐回來了。”
“明遠。”二姐夫對他頷首,便走至車邊。
二姐姐從車探出子,扶住姐夫的手臂,姐夫卻并不只是讓二姐姐借力。
他是……直接握住姐姐的腰,把人抱下來。
紀明遠連忙低頭,不敢多看。
不過,二姐姐在崔家過得好。
真好。
把夫人放下,崔玨先低聲問:“出什麼事了?”
這才過去半個時辰,夫人便回來了,又是由明遠送回。
岳母請了夫人去,還能讓夫人委屈。
“沒什麼……”紀明遙紅著臉又改了口,“一會再說。”
沒什麼不能告訴他的。
拽崔玨的袖子:“我應了太太,讓明遠到家里常住,明后日去接他,以后你更不必再去安國府了。”
“明遠。”崔玨便看向妻弟,“后日我與你姐姐要去謝家,只能派人去接你。今日不早了,留下用晚飯吧。”
“勞煩姐姐、姐夫了!”紀明遠忙道,“只是我還要回去復命,不留下用飯了,這便告辭了。”
姐夫婚假所剩不多,他怎好還在這里多擾。
崔玨也并不多留,說一聲:“路上小心。”便看妻弟上馬回去。
紀明遙低著頭笑。
“二爺不想留明遠,也太明顯了。”待看不見明遠時,才小聲說,“也不再客氣一回。”
崔玨扶著夫人的肩頭回家,并不為趕客愧。
他稍稍低頭,在夫人耳邊笑:“夫人不是也沒多留嗎。”
紀明遙輕輕在他腳上跺了一下。
明遠就后天再來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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