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牙說:“我愿磕頭賠禮!”
紀明遙眉心微。
沉默了許久。
直到紀明德將維持不住蹲姿,形搖晃時,才輕聲說:“你倒不必對我磕頭。”
道:“你該對我娘磕頭。”
“你若真有誠心,便隨我來,在我娘奠堂之外三叩首賠罪。”
緩步越過紀明德,紀明遙看向庭院。
紀明德滿心不可置信。
二姐姐,——國公之、軍指揮的家眷——給一個姨娘侍妾磕頭賠禮?
“不愿意就走!”紀明遙冷聲道,“再也別想踏崔宅一步!”
“我也不會管安國府和柴家的態度,”提醒,“你知道。”
紀明德……只能屈服。
已經到了這一步,定要二姐姐不得、后悔不能!
“這原是妹妹該做的!”扶著膝蓋起,“請二姐姐領路便是!”
紀明遙便當真帶來到了后院奠堂之外。
沒有丫頭送拜墊。紀明德就提在廊下青石磚地屈膝,正面房門,下拜三次。
“沈姨娘,”聲音發抖,“當年我年不懂事,為保親娘,說了不該說的謊,早已知錯,今日特來求二姐姐原諒。若姨娘在天有靈,也求姨娘原諒。”
說完,并不起,仍直跪著。
過了片刻。
聽見了二姐姐輕輕的嘆息。
二姐姐親自扶起來,聲音略有哽咽:“罷了。”
二姐姐松開了。
紀明德想將這院子里看見跪下的人通通殺頭!
只能低頭掩蓋心中戾氣,卻也著實放下了心。
不如此折騰、辱便原諒,反而不是二姐姐。
“回去喝口茶吧。”紀明遙說,“你不是還要和我說,當年姚姨娘收買的人嗎。”
紀明德更加安心。
睚眥必報,這才是二姐姐!
跟在二姐姐后半步,路上便開始說:“我也知道的不全,但有三個人一定準的:兩個是掃灑院子的婆子,一個張旺媳婦,一個盛三媳婦;還有一個是屋里伺候的大丫頭,清秋。”
紀明遙記得這三個人的下落:全被打了四十板子,賣出去了。
溫慧置下人、整頓家中時,正發燒養病,沒能親眼看見。溫慧也沒對細說過司后續理。
下人們的結果,還是裝睡,才聽溫慧和馮嬤嬤說了兩句。
看來,這些人的背叛,應并非溫慧直接指使。至于有無故意縱容,無從查實。
所以,是否為直接指使,也已不重要。
“二姐姐打算怎麼置這些人?”
回到前廳,坐下捧茶,紀明德還在問。
紀明遙不答。
紀明德便轉而笑說:“只顧求二姐姐原諒,都忘了恭賀二姐夫調任僉都史!不知二姐姐準備哪天辦宴慶賀?”
“還沒定。”紀明遙只說。
紀明德忙又笑說:“聽得二姐夫在中澤救災救民、力挽狂瀾,連工程也比預期早完五個月,聽旁人夸贊二姐夫,也我與有榮焉!二姐姐隨姐夫外放一年,一定也辛苦了。”
“還好。”紀明遙嘆道,“我累了。”
說:“只能請你先回去,改日再說話吧。”
紀明德既覺憋悶,又不得不說服自己:
這就是二姐姐一貫的態度。
只能忙道:“我忽然想起來,還有一句要的話,想問二姐姐呢。”
“什麼話?”紀明遙疲憊地撐住額頭。
“是想問姐姐——”紀明德開始忍不住笑意,“是否知道父親正謀劃的大事?”
紀明遙緩緩抬起眼簾。
終于,圖窮匕見。
紀明德這燕國地圖,可真夠長啊。
也笑。這笑容看得紀明德發愣。
走到紀明德后,從背后半環住,在耳邊問:
“是安國公,與柴指揮,共謀的,大事嗎?”
紀明德猛然回!
“啪!”
——紀明遙瞬時圓手,給了一耳!
“啊!!”
掌印在紀明德面頰浮現。
臉上火辣脹痛,腦子里還一團,便聽見二姐姐——紀明遙——厲聲吩咐人:“快把這妄圖謀反還勸我共謀的叛逆捆起來!”
瞬間涌上四五個丫鬟。
們不知從哪里拿出的繩索、布條,像綁牲畜一般,把手腳捆住、也堵上!
紀明德目眥裂!
“好謀算啊紀明德。”紀明遙又輕輕湊在耳邊,“我若去告發,你也有傳遞消息之功;我若顧忌太多,竟想瞞此事,待安國公事敗,我也逃不罪責,只能與你同赴黃泉,是不是?”
可惜,昨天下午,其蓁走后,便急遞上奏章,對皇后說明了柴家和安國公府的異。
今日上午,皇后派來,明示由來“揭發”安國公等人謀反。
“其實,你若只想拉我下水,又何必親自過來?”紀明遙笑,“多送幾封拜帖、多丫頭來幾次,到時再攀扯我,我想洗清就不容易了。怎麼非要以犯險?”
真是貪心。
太貪心了。
非要也不能翻。
不過……喜歡。
從沒有這麼喜歡過紀明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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