彌的話沒有讓燭幽跳腳，卻不知哪個字眼中了他的心，反而讓這條長蟲發瘋似的笑了起來。

“是啊，我就是個傻缺。”

“我想殺死他，我無數個日夜輾轉反側的都想殺了他……”

彌起，索然無味的看著燭幽，目轉向青嫵，請示的挑了挑眉：

咋整？

青嫵本就不是個知心鬼。

燭幽搞出這麼多破事，對他富的心是真沒有毫好奇。

“燭九在哪兒？”問了個奇怪的問題。

燭幽的笑聲卻停了下來，直勾勾的盯著青嫵。

青嫵神冷漠：“你神魂破這樣，到現在都還在不斷潰散，顯然是過度使用了時間神力。”

“死爹說過，你能知到他的存在。”

“燭幽，其實你的力量并不遜于他吧。”

在知曉燭幽的‘獻祭祭爹’的想法后，青嫵心里就有了疑團，而燭幽之前為了保住，說出他窺探到伽藍會出現解圍這事，證實了青嫵的猜測。

“死爹曾說過，他是時間的守著，他能看到過去和現在，但對于未來，即便是他也無法窺到多。”

“你是他造出來的，按理說你的力量不該超過他，可你卻能看到比他更多的未來。”

“你知道伽藍會出現，所以你讓阿笨帶你暗影穿梭，背刺玄喵喵，都是參照你所看到的未來，按部就班的在走。”

“你擔心你的一點些微改變，就會影響未來的進程。”

“你的神魂會潰散這樣，是你過度使用了時間神力。”

“而你背刺阿笨，是想讓我對你產生殺意。先前不斷催促我帶你回到三界，趕出你的神魂，就是想讓我趕殺了你。”

青嫵垂眸看著他：“是因為你快困不住死爹了？”

歪了歪頭，“我再猜猜，等他得到你的，力量恢復后回顧時間長河，是不是就能發現你為他心設計的這一切。”

“你覺得他會懊悔、自責、你終于能在他心里占據方寸角落了？”

“又甚者，他會對親手滅了你神魂的我產生惡，與我這個便宜兒反目？”

青嫵每說一句，燭幽的臉就難看上幾分。

顯然，他的心事都被青嫵說中了。

而周圍人見狀，都神莫名。

彌的白眼已經翻出了天際，他不理解！

他覺得從今日開始，他配不上‘癲’這個稱號了，這一個個的，癲中癲中癲！

就在這時，燭幽猛的噴出大口來，青嫵耳畔似聽到咔嚓一聲，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碎。

手背上的時間神徽在發燙。

不止是他，所有人都覺到眼前一變，周圍的一切在飛逝而過，他們像是陷了一條奔涌的長河中。

燭幽癱倒著，怔怔的看著青嫵后。

站在青嫵后的，是燭九。

燭幽忽然就笑了，笑容里著得意，像是終于贏了自己父親的孩子，像是計劃得逞的壞小孩。

“惡心嗎？父親。”燭幽啞聲問著，“被你親手造出來的失敗品給算計的滋味，好嗎？”

燭九一言不發的看著他。

燭幽：“你那麼厭惡我，唾棄我，恨不得從未將我造出來我，想要殺死我，到頭來，卻還得用我這骯臟的活下去。”

“啊，抱歉，我忘了。我這本就是從你的骨中造出來的，它本來不臟的，可惜啊，被我用了這麼久，染上了我的氣味，已經臟的徹底洗不干凈了。”

燭九沒說話。

青嫵等人見狀也都沉默，靜靜站在一旁。

燭幽卻激了起來，“你還在等什麼！殺了我，捻滅我的神魂，將這拿走啊！”

“這不是你期待的嘛？有了這你就能離開鐘山了！你還想一輩子困在那里不生不死的活著？”

燭九皺了皺眉，他盯著燭幽，眼神復雜的讓人看不懂。

“蠢貨。”這是他再見燭幽后說出的第一句話。

燭幽面對彌的‘尖酸刻薄’都能面不改，可燭九隨意的一句貶低，卻能讓他激萬分。

“是啊！我是蠢貨！”

“高高在上如你，卻造出了這樣一個愚蠢的我！”

“是你把我造這樣子的，我就是如此愚蠢，愚蠢的想要得到你的垂簾！”

“可是你好狠的心啊父親，過去的我也曾乖巧懂事，我努力再努力將自己變你喜歡的樣子，百般討好，可是你為什麼看不見我呢？”

“不，你也曾看見過我，也曾疼過我，就像你疼阿羅剎天那樣……”

“可我不懂，我到底做錯了什麼！”

燭幽歇斯底里的質問：“我做錯了什麼，讓你一夕之間對我改變了態度，你唾棄我、憎惡我、甚至手要殺我！”

這是燭幽的心魔。

困囿他千萬年的泥沼。

他曾真心實意的崇敬濡沐著他的創造者，他的父親，他的兄長。

他與他相伴在鐘山，哪怕只有彼此，可那段歲月實在太好了，好的像是一場夢。

若燭九從未對他好過，若他從未品嘗過甜，或許之后的日子，他不會覺得那麼苦那麼煎熬，不會在無數個日夜里不甘不忿。

時至今日，燭幽都不知道為什麼燭九當年會突然對自己了殺心。

“你既不我，為何要將我造出來……”

“你既要殺我，為何將我造出來后又待我如子如弟！！”燭幽聲聲質問。

燭九沒有回答，他只是看著他，眼神空又蒼涼。

有那麼一瞬，燭幽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拋棄的那一天。

那一天，燭九就是這樣看著他的。

燭幽想起來了，在父親手要殺他前，好像也曾掙扎過。

彌深吸一口氣，“打斷一下，我是真忍不住了。”

“你爹都要殺你了，你還擱這兒求疼呢？”

“不是，你和修羅族合謀了半天，就為了這？就為這？？”

彌看向燭九：“還有你，你是真宰不死他嗎？都決定當渣爹了，還不斬草除？”

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燭九終于開了口，他沒有理會彌，而是看著燭幽：

“我教你的第一課，還記得嗎？”

燭幽怔了下，下意識口而出：“不要窺探未來。”

燭九神蒼涼：“時間無，窺視未來者，必遭反噬。”

“燭幽，你以為修羅族將世界變回混沌，讓時間不再存在，我就能掙時間的牢籠了嗎？”

“你所見的未來，是真的未來，還是被時間所愚弄，是它想讓你看到的未來？”

燭幽的臉逐漸變得煞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