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慕聞言對著老夫人頷首,一副穩重溫潤認真悉聽的謙謹神,老夫人一時被他這副神態整的不知該如何點他了,只隨意道:“聽聞陛下同意了你上書的新法,你這段日子忙,也正是用人的時候,多提點些你的兄弟。”
顧慕頷首:“聽祖母的。”
老夫人眼角余看了下容溫,又對他道:“待阿梵和言松了婚,日后,阿梵就是你的妹妹,你作為他們二人的兄長,更應該有做兄長的樣子。”
顧慕神不變,依舊是謙謹溫潤的神態,對老夫人道:“祖母多慮,我昨日便與陛下說起過,言松做事穩重,德州的公務辦的亦不錯,陛下已讓他跟在祁將軍邊做事。”
他這般言說,老夫人滿意的點頭:“兄弟之間,本就該如此。”
老夫人的指甲染好了,不遠的古槐樹下顧碩帶著幾個孩子在那玩,也不知為何,昭兒與顧書凡了手腳,兩個年紀相差五六歲的孩子打了起來,顧碩將他們給拉扯開,結果昭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。
顧書凡見他哭,上去直接用手將昭兒的給捂住,顧碩一邊拉扯一邊訓斥,引得這邊也聽的清楚,顧書瑤看熱鬧,也知哥哥適才說了違心話,心里不知憋著什麼壞呢,不想再待在這里了,起提著據就跑了過去。
顧慕起,向老夫人這邊走近了幾步,對老夫人道:“我來侯府時,給祖母帶了幾壺我自己釀的花酒,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藥材,倒是忘在了馬車里,不如讓表妹隨我去取來。”
他神平和,話語淡然,甚至看都不看容溫一眼,老夫人近來確實有些難以安眠,看了眼一旁的容溫,清了清嗓子道:“也好,阿梵去與你二表哥把花酒取來罷。”
容溫點頭:“好。”
如此乖順的應下,老夫人又深深的將看了一眼,前些日子還只是子沉悶,這會兒倒是更為沒了心氣,也不知這幾日將自己關在凈音院里都是怎麼過來的。
容溫與顧慕一同走在侯府的石子小道上,如今已了秋,路兩邊的石榴樹都長了花苞,好似隨時會綻放,容溫只垂眸認真看著眼前的路,真如老夫人所說,不再像只心氣高傲的狐貍,而像只乖順的貓,亦或是被人折了翅膀的鳥雀。
顧慕側首看著清瘦的臉頰,神凝重,冷白指節在腰間的鶴紋白玉輕,直至走出恒遠侯府的正門,他也未有言語。
云燭坐在馬車上看到他家公子走過來,上前行了禮,隨后在看到容溫時,利索的進馬車提了兩壺花酒,手中又拿了只方方正正的古檀木盒,向來一張‘死人臉’的人頭一回對容溫喚了句:“表姑娘。”
早在容溫落水后,老夫人不準顧慕回侯府,凈思和云燭卻是可以回的,當時凈思心中愧疚得不行,夜間做夢都是容溫在船上喚他的名字,他就讓云燭陪著他來找容溫,給容溫帶了好些吃食,又在長安街上用他的月例給容溫買了好些有意思的玩意。
容溫都沒要,不理他們。
那會兒心中悶著與蘇盈之間的事,又落了水,子沉悶,不理顧慕,自也不理凈思與云燭,如今,容溫看著云燭對見禮,對他淺淺笑了下。
顧慕從云燭手中接過jsg那只足夠容溫抱在懷中拿著的古檀木盒子,修長指節打開鎖扣,遞在容溫面前,繼那夜在凈音院后,第一次開口對容溫說話:“安川行剛翰林院,找不來你要的東西,他求到了我那里,”顧慕垂眸看了眼:“當年溫家謀逆之罪的卷宗全在這里了,你皆可拿去,若有疑問,也可來找我。”
他觀著容溫的眉眼,安川行來找他時,以他對容溫的了解,以為是想要做些什麼,可今兒見到后,的眉眼間沒有半分驕傲與執拗,顧慕便也明了,容溫尚且陷在痛苦中未走出來,安川行的心思昭然若揭。
是他想為溫家翻案,也還安家的清白。
他以容溫為由求到他那里。
顧慕這般說,容溫心里也明了,早幾日去見安川行時,確實問了他許多當年的事,安川行所知也不多,只是并未找安川行要當年的卷宗,也更想不到,安川行求到了顧慕那里。
容溫從顧慕手中接過來,嗓音溫和的說道:“謝二表哥。”將古檀木盒子合上,乖乖的抱在懷中,又要去接云燭手中提著的酒,顧慕輕笑:“你一人怎拿得了,我送你回凈音院。”
他話落,凈思急忙躲的遠遠的,還給云燭遞了個眼神。
古檀木盒子里放了滿滿的卷宗,確實很沉,容溫對他頷首,隨后將古檀木盒遞給他:“你拿這個吧,我來提酒。”抱不,也沒那個心思逞強。
顧慕從手中接過,對正躲去一旁的云燭吩咐了幾句,容溫已經朝著侯府走了,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,待顧慕提著古檀木盒走至旁,容溫問他:“溫家是有冤屈,還是人陷害?”
祖母告訴,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,都過去了,而現在,安川行卻想讓顧慕去手這件事,想來沒那麼簡單,這個問題,也再沒有人比顧慕更為清楚了。
顧慕并不避諱的疑問,直言道:“是人陷害,不過,也不全是冤屈。”他側首看著容溫:“卷宗上記載的都是當年審查此案的錄供與大理寺的結案,你可在這上面將當年之事了解清楚。”
他言盡于此,并未多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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