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過去的事就別說了。”慶寧拉住嘉寧,安著云黛,“人沒事就好,這兩日你好好歇息,其他的事別擔心。”
“嗯嗯,我知道的。”云黛頷首,繼續低頭吃著東西。
兩位郡主小坐片刻,陪吃過飯后,也不打擾休息,先行告辭。
倆前腳剛走,謝伯縉后腳就過來了。
云黛還坐在床上并未梳妝,這般披頭散發的,覺得失禮,卻又來不及梳妝,只得一臉局促的與來人打招呼,“大哥哥,你來了。”
謝伯縉今日穿著銀灰錦袍,玉冠高束,若不是親眼見過他背上的傷口,看起來本不像是負傷之人。
“你現在覺如何?”他走到榻邊。
琥珀眼疾手快,單獨搬了張月牙凳過來,“世子爺請坐。”
謝伯縉意味不明看了琥珀一眼,面上沒有毫波,略掀袍擺,施施然在月牙凳坐下。
“多謝大哥哥關心,我好多了。”云黛輕聲答道,瑩潤的眸子滿是關懷地看向他,“你的傷勢如何?醫給你理好了麼?我給你理的比較潦草,主要是為了止。傷口要是上了藥千萬不能水,飲食上也要忌口……”
見這般張,謝伯縉心尖一,語氣也變得和,“我沒事,醫都代了。”
云黛覺得醫肯定是比自己那點三腳貓醫要強百倍,便也放下心來,“沒事就好,但你也要注意休息,這幾日還是別騎馬狩獵了。”
謝伯縉嗯了聲,“便是我想,陛下也不會允許。”
說到這個,云黛子微微朝前傾,迫不及待問道,“大哥哥,那些刺客有查清楚麼?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?”
謝伯縉沒答,只淡淡掃了琥珀一眼。
琥珀,“……”看向自家一臉天真不設防的姑娘,心底嘆口氣,無奈地退下。
待屋就他們倆,謝伯縉才道,“刺客上沒有搜到有用的線索,但負責清理圍場的一個管事,前日夜里喝酒跌進河里,淹死了。”
云黛愣了愣,“這兩件事,有什麼關系麼?”
謝伯縉道,“那個管事是魏國舅夫人娘家的一個庶出子侄。”
云黛眼前仿佛閃過一道,驚愕出聲,“是魏家?”
是了,大哥哥上言將三皇子召回長安,麗妃母子肯定懷恨在心,想要將大哥哥除之而后快。
謝伯縉道,“暫時無法下定論,事還在調查中。”
云黛默默攥被角,指節都泛著淡淡白。
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,但凡大哥哥的手差一些,就會斃命林中。對了,還有,大哥哥若是死了,自己肯定也會被那些歹人給殺了——原來死亡可以離得這麼近!
先前只知道長安繁華熱鬧,此刻才意識到那繁華之下波云詭譎的危險,藏于暗的重重殺機。
“在想什麼?”謝伯縉盯著鎖的眉。
“我……”云黛咬了咬,抬眼看他,“我想隴西了。”
在隴西國公府,不用擔心生命危險,每日在自己的院子里侍弄花草,看書寫字,陪喬氏聊天喝茶,與老夫人一起研讀醫書,日子安詳而踏實。
謝伯縉看到眼底的恐懼,指尖攥,“這次,是我連累你了。”
云黛一愣,抬起兩只白生生的小手左右擺了擺,“我沒有怪你,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,若不是你及時趕到,我就要被那蛇給咬了。”
謝伯縉沒說話,良久,他站起來,“你休息吧,我明日再來看你。”
云黛點頭說了聲好,目送著他離去。
琥珀很快走了進來,想了想,還是忍不住問道,“姑娘,奴婢方才聽你說,你給世子爺包扎傷口了?”
“是啊。”
“世子爺的傷口可是在背上,你、你怎麼包扎的?”
“就了上袍,扯了袍帶子給他簡單包了下。”云黛見琥珀愈發扭曲的表,迷茫道,“琥珀姐姐你怎麼了?”
琥珀遲疑一陣,湊上前低聲音道,“姑娘,您給世子爺包扎傷口的事可別與旁人說了。世子爺是年男子,雖是兄妹,但要是傳出去,也不好聽的。”
云黛會意,也有幾分難為,斂眉道,“昨日是勢所迫。不過琥珀姐姐你放心,我和大哥哥清清白白,正不怕影子斜……”
“還是避諱些好。”
“嗯,我記著了。”云黛認真應下,又扯被子蓋著,懶懶躺下,“我再睡會兒。”
***
好好的秋狩之行,因著這一場刺殺蒙上了一層霾。
外頭什麼況,云黛并不清楚,只聽許意晴們說起,兒郎們也不單獨出門狩獵了,要出門都是一堆人結伴出行,還得帶上一批護衛。盛安帝除了那一日騎馬圍獵,之后幾日也沒出門,只在周圍賞景、跑馬箭。
眨眼便到了秋狩最后一日,盛安帝傳召醫詢問傷勢時,順問了句晉國公府的那個養。得知云黛恢復的差不多,為表皇室恩澤,便點名也來晚上的篝火筵席。
收到太監帶來的口諭時,云黛還有些懵,還是那太監掐著嗓音提醒,云黛才連忙謝恩。
送走太監后,云黛趕去找了慶寧,“陛下要我今晚也赴宴……”
慶寧見這般張,安道,“沒事的,赴宴就赴宴嘛,你這兩日不是養好子了麼,雖說消瘦了些,但臉紅潤,可以出門見人。”
云黛倒不是擔心這個,而是,“會坐的離陛下很近麼?他萬一問我話,那我該怎麼辦?”
一想到晚上會見到九五至尊天下之主,心里不停的打鼓,都說伴君如伴虎,說錯一句話或是失了規矩,那可是會掉腦袋的。
“不會坐的很近。晚上我們也會去的,你就坐在我和嘉寧的邊。大表兄也會在,你別擔心。”慶寧笑著,打量一番,“你現在要做的,是先回去拾掇拾掇,換好些的裳,晚宴很熱鬧的,你別穿得太素了。”
云黛又問了慶寧一些要注意的事,便帶著琥珀回去梳妝。
此次出門也沒帶什麼錦繡華服,挑挑揀揀最后選了件淺褐寶花葡萄紋綺,配著一腰葡萄石榴夾纈錦,外罩一條淺絳輕紗襯,行走間輕紗搖曳,錦金線繡得花紋若若現,熠熠生輝。
發髻還是梳著尋常發飾,裝飾著兩枚翡翠珍珠簪子,略施黛,輕點紅。
待梳妝完畢,云黛掀簾出門,只見將暗未暗的暮里,謝伯縉負手而立,不知等了多久。
濃郁霞描繪著他的廓,聽到腳步聲,他緩緩轉,淡然向,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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