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錦小小聲說：“你讓沉溪進來……”

沈卻涼薄地拒絕，道：“沉溪不懂這些。”

虞錦頑強抵抗：“我傷得不重，上點藥便無恙了。”

“你躲什麼，我不是你兄長嗎。”

“……”

男人緩慢抬眸，面正經，但語氣卻沒什麼著力點，像是浮在空中一般，輕飄飄的，像在說真的，又像在說假的，可他那張沉著冷靜巋然不的臉上，又看不出任何破綻。

甚至給人一種，這并非什麼了不得的事兒，是小題大做而已。

正僵持不下之時，沈卻又淡淡道：“你在害什麼？”

……？

虞錦瞪眼，才沒！

“我、我只是……”

說話間，“咔嚓”一聲，虞錦只覺疼痛一晃而過，腳腕的骨頭便被掰回原位，而沈卻握著的鞋尖，繡鞋很快便落地，出滲出的足。

虞錦一愣，下意識要起站起來，便被他重重摁了回去，他蹙了下眉，扣在腳尖上的手腕便被握住，虞錦俯下來，睫得厲害，“我真的不疼。”

沈卻看，半響側首，道：“沉溪。”

很快，沉溪便推門進來。

“給上藥。”他起離開。

長廊下，沈卻松了松領，結微滾，重重吐息。

廂房里，沉溪褪下足，便瞧見那只小巧白皙的足側腫起來一大片，且還蹭破了皮，滲出了，是看著便覺得疼。

沉溪忙握起藥瓶，著急道：“姑娘怎的傷這樣了！奴婢就一晃神沒跟著您……有些疼，姑娘忍忍。”

虞錦心不在焉點點頭。那藥灑在傷口是委實疼得很，但虞錦難得沒有嚷嚷，盯著自己腳上的小拇指看得出神。

不知是不是知出錯，方才，沈卻好似有意了一下這里，麻麻的。

時至子時，梆子聲“噹”地一聲敲響，驚飛了枝頭休憩的鳥兒，啼鳴之后，長夜歸寧。

虞錦很快便安置落榻，不知為何，今夜沒能走，反而是重重松了一口氣，心里頭頓時輕快不。

且看沈卻方才的態度，想必確實沒聽到在書房念叨的那些話，否則他若是知曉，怎可能對這般和悅？不過思及此，虞錦又難免心虛疚起來。

在疚中緩緩眠。

而半柱香前，沈卻正回房時，便被元鈺清匆匆住。元鈺清輕著氣，顯然是一路趕來的。

這個時辰，若非要事，絕對不會驚元鈺清。沈卻頓步，神嚴肅道：“出何事了？”

元鈺清緩過氣，說：“往靈州遞信的侍衛回府了。”

距侍衛出發不過短短幾日，斷然是到不了靈州，平白折返定是事出有因。

空氣似是凝滯一瞬，沈卻蹭了蹭扳指，約莫有了思緒，但他還是等元鈺清往下說。

“人才到崇州，便撞上了一路南下的虞家父子，想來在遞信給圣上的那幾日，虞家便查清了虞二姑娘的蹤跡，咱們得到消息還晚了些日子，眼下人就快到城門外了。好在我們派去送信的人是撞見了，否則，嘖，屬實有些措手不及。”

確實是措手不及。

沈卻沉默許久，才抬腳往苑門的方向走。

元鈺清一愣，“你去作甚？”

“接人。”

至府外，他乘馬疾馳，揚起一陣塵土，轉眼便沒了蹤影。

元鈺清靜立半響，忽地一笑，倒也不必如此著急，算算腳程，還有一個時辰才到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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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，日頭高高掛起，但丫鬟灑掃走的聲音仍舊格外輕盈。

小丫鬟輕聲道：“沉溪姐姐，三姑娘可醒了？”

沉溪搖頭：“尚未，可是王爺催了？”

小丫鬟忙道：“沒呢沒呢，王爺特意吩咐莫要打攪姑娘歇息，讓姑娘睡足了再說，沉溪姐姐可千萬莫吵醒姑娘。”

沉溪猶疑地點了下頭。

虞錦聽著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響，擁著被褥翻了個才堪堪轉醒，懵了半響才將昨夜之事銜接起來，起去看傷的左腳，卻見傷口已然愈合了個七七八八，紅腫消退，沒有毫痛。

不得不說，南祁王府的靈丹妙藥是當真管用。

不多久，沉溪便進屋伺候洗漱。

沉溪將早膳布置好，才道：“王爺囑咐，說讓姑娘用完早膳去前廳一趟。”

虞錦小口喝粥，懶懶問：“何事？”

沉溪搖頭：“奴婢不知。”

虞錦沒再多問，只點了點頭，又繼續捧著瓷碗。用完膳后，又慢悠悠凈了手，抻了抻裳，才不急不緩地往前廳去。

說起來，來王府這麼些日子，虞錦倒很去到前院，大多時間都在后院。前院一般是會客場所，沈卻與將領議事又多半在書房，也鮮見王府的前廳招待過什麼人。

虞錦不由心有疑慮，也不知沈卻喊去前廳作甚。不由走快了些。

而此時，前廳的氣氛十分微妙，白管家和楚瀾似是遭了什麼驚嚇，這會兒還三魂丟了七魄地一左一右站在兩側，看了看首座上淡定飲茶的自家主子，又看了看左手下兩個高大魁梧的子。

年長者著門外急不可耐，年輕者面沉沉，雖未頻頻抬頭，但顯然也不似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泰然自若。

虞廣江和虞時也夜里便在城外撞見等候多時的南祁王，得知整件事的始末，便紛紛沉默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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