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易初被著說了很多臊話。
這種話,平日裏易初無論如何是不會說的。
臉皮這樣薄,往常即便是最最時,也說不出口。
可那晚晏霖無所不用其極,得失了智……
白天沒有吃,晚上沒有睡,易初虛弱得幾乎是昏迷狀態,醒來時早已過了中午。
枕邊男人也早已離開。
床頭櫃上放著昨天吳醫生給的驗孕棒。
易初蒼白的臉上浮著紅暈,攥著那驗孕棒進了廁所。
幾分鍾後,易初長長舒了一口氣——不是兩道杠。
不過吳醫生說,還是要以醫院的檢查為準。
晏霖給了足,怎麽去醫院?
想到這,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易初腦海。
眼裏的一點點暗沉下來,原地站了一小會兒,將驗孕棒扔進垃圾桶。
從廁所出來,易初把廖姨到房間,一臉張和怯,聲音小得不能再小:“廖姨,我剛剛一不小心……驗孕棒就變無效了,也看不出懷沒懷孕……”
廖姨安道:“沒關係,我去藥店再買一個,不,多買幾個。”
易初搖頭:“醫生說,驗孕棒也有不準的時候,最準的還是去醫院檢查。”
廖姨也認同這個說法,點點頭,又想起晏霖再三吩咐過的話,一時難辦:“醫生說得對,可現在是特殊時期,您不能出去的呀!”
易初拉著手腕輕輕晃:“廖姨幫我勸勸他嘛,就說,要是真懷上了,早點知道早點打掉,也省事兒。”
廖姨年紀大了,聽不得這種話,皺著眉勸:“什麽打不打的,有了就要吧,小產多傷呀,傻姑娘!”
易初當然知道小產對人有多大危害。
那麽喜歡孩子,盡管連竇初開都還沒有過,可從小跟姐姐深厚,一直幻想著結婚以後,也要生兩個孩子,最好也都是兒,有了兩個心小棉襖,人生才算圓滿。
命運偏偏給一道巨大的坎。
偏偏讓遇見晏霖……
覺得,這道坎,自己無論如何,都是不過去的。
易初想著,眼眶紅了,難過是真難過,又故意說得慘兮兮,想讓廖姨搖:“我當然想要了,可那人說了不會要,即使有了,也會著我打掉……廖姨,你就幫我勸勸他,讓人送我去醫院檢查吧,不會有事的!”
雇主家的事,傭人通常是不會多的。
廖姨見實在可憐,隻好答應下來。
恰好這天晚上晏霖又回這邊了,廖姨見他沒去臥室,一直待在書房,便冒險過去做起了遊說工作。
“晏先生,照理說,雇主的事,我們做傭人的不能摻和,可易小姐那子,再不去醫院查查,我怕……哎,那麽年輕,要是真懷上了,要也好不要也罷,總歸心裏有個數。要是沒懷上,也正好檢查檢查,到底是什麽問題。”
廖姨這番話說得合合理,晏霖沒有生氣。
其實他也是這麽打算的。
昨晚他就想著,盡快找一天讓去私人醫院檢查。
晏霖當即做了安排,吩咐廖姨,明天帶著保鏢們陪易初去醫院。
這晚晏霖雖然回來了,卻沒去主臥跟易初睡,而是在書房了一宿煙,想了一宿事。
第二天早上,晏霖沒有陪著易初去醫院。
易初心裏暗自慶幸,裝作一副失落樣子。
這陣瘦得厲害,麵容也憔悴,再加上這副失魂落魄的神,讓廖姨跟何姨心疼好一陣兒。
在保姆和保鏢的陪護下,易初來到一家私人醫院。
做完檢查後,易初被安排在VIP單人病房等結果。
保鏢們守在病房外,兩個阿姨在病房陪。
病房自帶衛生間,易初在床上躺了會兒,拿著手機進了衛生間。
進去好一陣不見出來,廖姨去敲門,也沒人回應,擰了擰門鎖,發現門被從裏麵反鎖了。
廖姨沒想過會跑,還以為在裏麵暈倒了,趕來保鏢。
保鏢把門撞開,看見裏麵空無一人,才知道壞事了。
易初是從窗戶上翻出去的。
來醫院前特意多吃了些東西,好讓自己有力逃跑。
易初輕如燕,平衡度和韌度很高,小時候要不是父親舍不得,母親都想把送去學。
父親盡管不是易初姐妹倆的親生父親,可對們從來都視如己出,疼有加。
病房在二樓,衛生間窗戶下麵對著一塊青草地,易初想,就算摔下去也摔不死。
況且,自己這回逃跑,本來也是奔著死去的。
隻不過要是在這兒摔死,就見不了母親最後一麵了。
若真是這樣,總歸死得憾,所以易初翻窗跳到外麵臺後,一點點爬下去時,還是很小心的。
外麵的人發現翻窗逃走時,已經離開醫院十分鍾了。
易初落地就狂奔,跑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,讓司機開往母親所在的療養院。
療養院附近有條河,易初打算好了,見完母親最後一麵,就往河裏跳。
易初有些日子沒來,母親一見著,發現比上回又瘦一圈,心痛地問道:“初初,是不是生病了?”
易初強歡笑,搖著頭說:“我減呢,吃得。現在都流行苗條!”
母親歎氣:“你來……”
兒眼裏,是丁點的快樂都看不到了。
“媽媽,我真沒用,您怨我恨我罵我打我都行!”易初拿起母親的手,往自己臉上拍去。
母親急得趕忙出手來,皺眉罵道:“你這孩子,忽然發什麽瘋?是媽媽不好,媽媽拖累了你,要怨要恨,也該是你怨恨媽媽……”
母兩個抱頭痛哭一陣,易初怕晏霖的人追過來自己就沒時間跳河了,掉母親臉上的淚痕,含淚笑道:“無論如何,很高興這輩子有爸爸媽媽和姐姐疼……”
這話說得莫名其妙,母親心下不安,握住的手:“孩子,你可不能——”
“您想什麽呢!好了,我學校還有點事,得趕回去,您先休息吧。”易初匆忙起。
走到病房門口又停下,依依不舍地了母親片刻,才狠下心走出去。
出了病房,易初捂著哭著跑出療養院,向河岸跑去。
跳河裏之前,站在岸邊,看見不遠,正向衝過來的一個黑影。
悉又陌生的影。
天空下起雨來,男人扔掉奔跑前扔掉了手中的黑傘。
易初以為這輩子再也笑不出來了。
然而這一刻,看見這個在雨中奔向自己的高大影,忽地,就笑了。
終於,終於,終於,要解了。
易初想著,縱一躍,跳下河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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