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紅藥淚如泉涌:“師祖要挾弟子,說弟子已背上了弒師的罪業,若是不幫他,便將事揭發,說是我慕師尊,求而不得,這才因生恨,痛下殺手……師祖還說他是一峰之主,要碾死弟子易如反掌,就算掌門和長老們知曉也不會追究他……”
郗子蘭道:“你休要胡說,重玄門風謹嚴,絕不容許這等事發生。”
石紅藥抹著眼淚道:“師祖殺死座下首徒眼睛也不眨一下,何況是我這不名一文的小弟子?”
郗子蘭一時駁得啞口無言。
殿中響起竊竊私語,郗子蘭越發到無地自容,咬著不再說話。
謝汋幾乎對石紅藥有些刮目相看了,若是這事發生在別人上,他一定到十分有趣,但發生在自己上便不那麼有趣了。
怒火幾乎將他的五臟六腑燒起來,世間最令人憤怒之事,莫過于被一個蠢人背叛,被一個蠢人愚弄。他并不介意任何一個人背叛他,唯獨石紅藥的背叛讓他火冒三丈——這個他鄙薄蔑視,連一頭發都瞧不上的駑鈍子,迷他狂的蠢,竟然耍得他團團轉!
他恨的不是背叛,是淪為蠢和廢。
此時再辯駁已失去了意義,他太相信石紅藥,掌握著他所有的,縱使其它事都可以抵賴,但他上的魔脈卻是藏不住的。
他瞥了眼偃師宗的坐席,只見那玄子一張臉冷若冰霜,簡直人懷疑的也是冷的,連都凍得失了,只有眼下的胭脂痣在燈火下紅如泣。
究竟是什麼人?究竟和他有什麼仇?他不信是因為偃師宗滅門之事,偃師宗覆滅是上一代的事,他和謝爻這些小輩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過,他也是最近才從夏侯儼口中得知的。
這樣心積慮,一定和他們有海深仇,而且從的手段來看,似乎很了解他們每個人……
他了額角,轉向石紅藥:“你是什麼時候投靠偃師宗的?”
石紅藥茫然道:“弟子不知道師祖在說什麼。”
若木懶懶地托著腮,乜著重玄諸人:“在下算是看出來了,貴派里但凡有什麼烏七八糟的事,必定是敝宗搞的鬼,在下都不知敝宗竟有如此神通,真是多謝重玄道友抬了。”
冷嫣幾不可察地挑了挑角。
若木又看向石紅藥:“不過敝宗窮家小戶的可不敢當,這位石仙子,你說說,你們家師祖為何要殺自家親徒弟?敝宗人丁稀,實在想不明白,莫非是徒弟多了不稀罕,沒事殺著玩?”
又有不人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石紅藥怯怯地看了眼謝汋:“弟子……弟子不敢說……”
沉默多時的無量宗長老又出來主持公道:“你但說無妨,我們自會衡量。”
石紅藥深吸了一口氣道:“因為師祖懷疑師尊看破了他的……”
無量長老道:“是何?竟至于殺人滅口?”竟是不知不覺間已給謝汋定了罪。
石紅藥道:“師祖他……師祖他修魔道……”
謝汋本人都幾乎為拍案絕,這真真假假一通下來,還真是合合理。
這句話便如一道晴天霹靂,殿中頓時炸開了鍋。
連無量長老的神都凝重起來,眼中的戲謔一掃而空。
正道中像凌霄恒那樣走火魔突然濫殺的慘禍偶有發生,但神智清醒卻自甘墮落修魔道,質截然不同。
一直緘默不語的謝爻到此時方才開口:“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?”
短短一句話似挾著萬鈞之力,石紅藥只覺有一座大山當頭下,幾乎將的脊背碎。
跪倒在地,頭一甜便吐出一口。
若木涼涼道:“喲,神君收收你的威吧,可別一不小心把證人滅了口。”
謝爻轉頭看向那年,他一手指都未,卻有一道森然劍直沖年而去。
眾人見謝爻出手都大吃一驚,玄淵神君竟然已到了以神化劍、人劍合一的境界。
然而就在劍離那年咽只有寸許時,一道玄影一閃,一只邊緣繡著銀紋的袖在年前輕輕一拂,劍瞬間消散。
冷嫣傳音道:“你怎麼不?”
若木懶懶道:“你不是會幫我擋麼?”他聲音里有一難以察覺的愉悅。
冷嫣道:“要是我不出手呢?”
若木:“你不是出手了?”
冷嫣:“……”
自然知道那道劍他本沒用幾分力,只是小小的試探加警告,以他的份和重玄的地位,是絕不能在姬氏家主繼任典禮上與大打出手的。
實在很了解他。
冷嫣坐回自己坐榻上,淡淡道:“玄淵神君的劍不該對付魔道敗類麼?”
的聲音里不帶一緒,也沒挾什麼真力威,但眾人都自心底到一冷意。
謝爻凝視著的雙眼,似乎想從那雙麗的眼睛里看出點什麼,然而那雙眼眸波瀾不驚,什麼緒都沒有,就仿佛一個沒有的傀儡。
石紅藥這時終于緩過勁來,了角的:“弟子絕不敢毀謗師祖,師祖的確在修魔道。”
無量長老狐疑地看了眼謝汋,只見他面沉似水,既不承認,也不為自己辯解,仿佛了個活死人。
不解道:“玄鏡仙君年輕有為,為何突然修起魔道?不怕紙包不住火,被同門誅殺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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