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幽幽道:“賑災總不是壞事。”
荻珠覺得,自從圍場歸來, 皇帝來和太后說過一番話后, 太后的心氣好像弱了不, 嘆了口氣:“只可惜,慶國公大人好不容易使的一計,連夜將半路的災民用馬車運過來, 給陛下瞧, 陛下馬上要斬了那王侍郎, 可以好好挫挫魏臣們的銳氣,可惜了, 皇后給攪合了。”
這話倒是中了太后的憾。
“我哥哥這回做得不錯,聰明多了, 借力打力, 用魏人自己的錯捅他們一刀, 咱們手上也干凈。”
荻珠不平道:“本來那王侍郎必是沒活路了, 誰知道皇后又去摻和上一腳, 陛下在梧宮中過了一夜, 難免被灌迷魂湯, 日后再置, 王侍郎戴罪立功, 必會從輕發落, 真是浪費了國公爺的一番籌謀。”
太后撥著手里的念珠子, 垂目道:“這樣擺弄皇帝,以為能在臣子那里落得什麼好麼?不過人越發生出忌憚之心。”
荻珠道:“那就皇后隨心所下去?”
話說道此,外頭通傳徐良來拜見太后,他弓著子進來,給太后行禮:“太后娘娘不僅賜酒,昨日老奴的生日娘娘居然還記得,人賜了一桌席面,老奴何德何能得此榮寵,慚愧至極呀。”
太后賜他坐,荻珠便搬了秀凳過來,徐良再次謝恩方才坐了,太后道:“你伺候老大君一輩子,伺候的盡心,該當關照你些,尚宮局那邊換了掌事尚宮,你和魏人可還配合得當?”
徐良笑著,臉上神古怪,眼角著幾條笑紋,撇為難的樣子,似乎在斟酌詞句,最后只是說道:“薛尚宮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重,比起愚鈍的老奴肯定是強十倍百倍,薛尚宮給承天殿和梧宮通消息,省去咱們陛下和皇后娘娘多誤會?是個能人不假。”
太后本是閉目,此刻睜開眼睛問道:“皇后與朝臣聯絡,是通過誰?”
荻珠答:“還能是誰,就是這個總領尚宮薛采儀,不是奴婢毒,此人實是個魏人余孽,只認皇后那魏當主子,陛下又多有縱容,對的逾矩視而不見,如今在宮中,咱們北燕人宮人,可是一直被著一頭。”
荻珠作為宮,論品階也是在薛采儀之下,自有許多不服,加上薛尚宮令財路阻,提起皇后尚不敢太造次,但提起薛采儀,自然要狠踩一番。
太后道:“皇后與皇帝說什麼私房話咱們沒有立場管,但一個奴婢敢涉黨爭,真是膽大包天。”
荻珠和徐良互相看了一眼,知道再說多了不合適,都不再言語了。
王知鈺被關進刑部大牢后,皇帝單獨召見了李相。
許人求就等于態度化,這是個信號,于是朝廷上,敢于為王知鈺求的人就更多了。
最后,由刑部定了罪責,暫緩王侍郎的刑罰,他戴罪行事,將功補過,潰堤之罪,容后發落。
由于王知鈺已經是戴罪之,已經做不得侍郎,所以在工部與此事無涉的給事中里提上一人,暫代侍郎之職。
就這樣,一場大風波,化了一簇小浪花,漸漸地平息下去了。
春江岸的堤壩,還在循序漸進的修建,新法比舊法堅固,后來又下了一場大雨,新修的那一截效果頗佳。
災輕的村落陸續回歸,開始籌劃春耕,朝廷發了安家銀,還放了一批春耕的種子,鼓勵村民重建。
發水之前差點掉進冰窟窿的男孩一家也拉著板車回了舊房子,淹沒人的水退去,出早沖掉了茅草的禿禿的屋頂。
他阿娘著腰:“他爹,咱是修屋頂還是蓋房子?我看底下梁柱好像還行呢,東西是都沒了。”
男孩的爹抹一把拉車流下的汗:“等村里旁人家回來一起慢慢商量吧。”
……
期間云舟與南茲又通了幾封信,知道如今的大皇兄在兄弟之爭中落敗后,這麼久了還是沒有蹤跡,估計是找不到了,現在的南茲王城中傳言他的二皇兄每日不是喝酒就是發瘋。
云舟著信紙,緒翻涌,一時找不到出口。
沉默了一會,將悲哀的緒平,想著接下來要考慮的事。
云舟曾經問過母親,如果有機會,趙氏想不想和氏一起掌握南茲國?
趙念去問過了趙氏的家主,得出了肯定的結論。
以如今南茲的局勢,待混平息,勢力分配定要重新洗牌,像趙氏這樣大族世家,若不在局里摘得果實,恐怕會被后起新貴徹底逐出局去,何況他們趙家還掌握著一個可以用來與皇帝換權柄的,此時不用,難再找到合適的機會。
世所迫,母親家族已經難以明哲保,趙氏是不得不局了。
云舟著額頭,著窗外春風吹拂之下即將生發的柳。
雖然初春是發過一場水災,但后來真正春汛時,春江倒是安瀾,春耕也有序的開展起來,前朝議事的重點就轉移到了南茲來。
雖說蕭錚似乎是想讓氏掌南茲國,不起兵刃,但朝中也有主張干脆舉兵南渡,一舉將南茲收服到大胤版圖之中的。
兩種主張都有各自的道理,一時也沒有個定論。
靜謐的午后,燕子咁泥歸來,在梧宮軒窗之下筑巢,溫煦平和的春風里,云舟聞到了風雨來的氣息。
這時,小釵忽然惶急地跑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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