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現在不多陪陪,要一旦有個萬一,不知要如何憾呢。”
趙念心里一震,眼眶當即紅了,偏過頭去,不肯接云舟的話。
云舟撒似的攥攥母親的手:“阿娘,我胡說的,我就只能在你面前胡說兩句,別往心里去。”
升平小小一個人,雖聽不懂母親的意思,但敏銳地知到悲傷和憂慮,忽然了云舟的肚子。
“阿娘,我讓乖就會乖了。”
云舟聽著言語,笑道:“是嗎?你們已經認識啦?”
升平認真地點點頭:“對呀,在天上就認識的呀。”
趙念問道:“那你們在天上時都干什麼呀?”
升平將撥浪鼓攆的咚咚響,回憶了一會,撓撓頭,道:“記不清了,只是我若走在前頭,就在后頭替我砍倒追過來的狼,只聽我的話,我去哪去哪,本來我們是三個,還有一個先來了。”
聽編的煞有介事,云舟的腦袋:“是不是小釵姑姑又給你講奇怪的故事啦?”
升平搖頭:“沒有啊。”的小手在云舟腹上放著,念叨著:“你乖呀,聽我的話。”
趙念看著小升平認真的神,忽然心中一,正思量著,聽見岷山王妃進宮來探皇后的通傳。
晨霜看云舟神不濟,說閑話也吃力,便勸多歇著,只說了一會話就從寢殿出來,在外頭見到趙念,喚一聲趙娘娘。
趙念從晨霜眼中也看出一抹憂來,不由得嘆了一口氣:“旎旎每近臨盆一日,我這心便往上提起一分。”
晨霜忙扶趙念坐下,寬道:“趙娘娘,旎旎命格貴重,斷不會有事的,不過是升平生得太順遂,顯得這一胎尤為吃力罷了,趙娘娘寬心些。”
趙念想起升平說的那些話,雖是孩稚語,當不得真,但聽在耳里總是人忍不住揣,思來想去,便說給晨霜聽。
晨霜聽后道:“我阿娘說升平這孩子生的時辰就不簡單,看陛下親自教養的重視程度,恐怕以后要擔大統也不是不可能,孩子的話要認真計較起來,恐怕旎旎肚子里這個孩子是來輔佐姐姐的,如此說來,這孩子必能平安降生的。”
到了臨盆時,確如云舟之前不祥的預,整整一夜,孩子都沒有娩出來。
醫連下了兩次催產的湯藥,產婆使勁了渾解數,總算在次日正午生下了這個孩子。
中途趙念幾次想喚蕭錚進來但云舟不許。
虛弱地搖著頭:“阿娘,別他來,他會讓我弱,我一旦弱下來,就不過去了。”
不能躺在蕭錚的懷里去哭,生死關頭,那毫無用。
云舟閉上眼睛,不再去看旁人,不去看那些眼淚和惶恐,只剩下一顆孤膽,和咬的牙齒,只有這些才能幫助沖破那些風雨火,和似乎無窮無盡的徹骨的疼痛。
流了好多。
恍惚中有人撬開的牙齒來灌湯藥。
不一會小釵的聲音在喊,止住了止住了!
接下來耳中嗡鳴,什麼也聽不見了。
這位經歷了千辛萬苦生下的第二位公主,名字是早前就起好了的,做安榮。
皇嗣的降生本是一樁喜事,但因為皇后的難產,有一些愁云繚繞在了渭宮之中。
難產是因為胎位不正,而且使什麼法子都轉不過來,當時產婆都做了掉腦袋的準備了,然而最后關頭那腹中的胎兒突然自己轉正了位置。
眾人還來不及松一口氣,隨后鮮紅的就洇了褥子,所有人的心又沉了谷底。
最后,雖止住,但醫還是心有余悸,尤其是面對皇帝的時候。
梧宮的偏殿里,就只有皇帝與醫二人。
“照實說。”蕭錚的聲音響起。
“回陛下,皇后娘娘此番傷了生育的本,恐怕以后難再孕育皇嗣了。”
他的話說完了,殿便是寂靜。
蕭錚不說話,也不遣退他。
醫心里知道,此事不止關乎皇后的。
皇帝沒有中宮嫡子,影響一定會蔓延到前朝,不知又要弄出幾多風雨。
“知道出去該怎麼說嗎?”蕭錚終于再次開口了。
醫此刻覺得自己的家命全在這一次揣圣心是否正確。?0?3?3?8?2?5?0?9
他憑著過去對帝后的觀察,咬了咬牙,堅定道:“皇后娘娘此番雖有虧損但于日后子嗣無礙。”
皇帝端著茶也不喝,只將那茶盞的蓋子在盞沿上磨出細微的聲響。
醫覺得那像是在磨刀似的,把他懸著心的一線都要割斷了。
“皇后的況,若有一字泄……”
皇帝言語里的威人不過氣來。
醫連忙俯道:“微臣明白!”
晨霜第一次見到襁褓中的安榮時便覺得與那嬰兒特別投緣,簡直想要抱回王府去,如此耽擱了兩個時辰,比此前回府都晚,回了府中,見到母親,飯也沒吃關起門來興地私語道:“阿娘,這安榮恐怕是姐姐麾下的七殺大將。”
劉夫人道:“不要胡說,好好一個娃娃,你說得兇神惡煞的。”
晨霜道:“阿娘此言差矣,若是個男孩子就不是來給升平幫忙的,而是添的了,您細品品,安榮這孩子趁著出生將旎旎的子狠折騰了一番,旎旎私下里告訴我,恐怕是再難有孕了,如此一來,升平豈不是沒有嫡親的弟弟了?保不齊真的做了帝也未可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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