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颯看著他上那一套白的過分耀眼的軍裝,倒是笑了。
都忘了他是干什麼的了。
無所不能的解放軍叔叔啊。
——
這棟樓一共26層,電梯到了26層。先沖了出去,一直走到樓層的最頂端,那里有個門,一打開就是一個空曠的小臺。
之前醫院不是沒病人跳過樓,所以這些地方的門常年都是鎖著的。
就怕病人想不開。
誰知今天居然又出事兒了,葉颯他們來的時候,已經有幾個醫生護士站在前面在勸病人回來。
只是對方一直坐在天臺圍著的那一圈水泥墻壁的對角上。
誰也不敢上前。
葉颯看著這個穿著醫院里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姑娘,雖然的臉被雙手捂著自己沒看見,可第一覺就是年輕。
心底有種沒來由的煩躁。
因為惱火。
在這座醫院里,每天都有人為了想要活下去而拼命努力著,化療難道不痛?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藥難道不難嗎?
可是生命只有一次,他們都想要活下去。
還有之前在酒吧街救起的那個落水孩,一個個這麼年輕倒是爭著搶著去死。
直到旁邊的溫牧寒突然喊道:“吳敏。”
葉颯一怔。
坐在對角的孩聽到有人自己的名字,茫然的抬起頭,眼睛空而迷茫地掃過面前的人。
接著朝下面看了一眼。
這一眼天臺上的其他人瞬間一顆心飆到了嗓子眼。
溫牧寒立即說:“我是隋文的戰友。”
葉颯轉頭著他,此時這個鋼筋鐵骨般的男人臉上出現一碎裂,仿佛有一種悲傷的緒瞬間劃過。
轉瞬即逝。
隋文。
葉颯將這個名字在心底輕輕念叨了一遍。
坐在墻上的孩聽到這個名字,登時失控,聲音帶著變調的哭腔:“隋文,你們把隋文還給我啊。”
一個醫生大概猜到,安說:“小姐,人死不能復生,你這樣會讓你的人擔心。”
這一句話像是灰燼里火星,一下又將整個火堆燃燒了起來。
“你們懂什麼,你們這些人懂什麼,”孩手指著他們,用控訴一樣的聲音說:“你們都是大醫生,有的是人討好你們,你們。”
“可隋文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我的人,現在隋文死了,再也沒人我了。”
那個醫生不敢說話了。
吳敏的控訴并未到此結束,說:“我爸媽從小就嫌棄我是個丫頭片子,他們只喜歡我弟弟。我上高中的錢是隋文了他們家的錢給我的。”
“他高中畢業就去當兵了,他說等他退伍復員會有一筆錢,到時候他就用這些錢來娶我。”
故事很平淡,甚至可以說很普通。
兩個出社會底層的孩子,特別是吳敏,被的原生家庭嫌棄。隋文是長過程中唯一正直、善良并且的那個人。
兩個年輕的生命這樣相互扶持著,一起奔向那個他們向往的未來。
可陡然間,原本應該拽著的那只手,消失了。
再也回不來了。
葉颯安靜站在原地。
坐在墻上的孩,仿佛要說不完的控訴。或許是沉默,或許是自卑,從未將這些話說出口,今天可以徹底宣泄出來。
控訴的原生家庭對的殘忍,這個世界對的不公。
吳敏越說越激,越發搖晃的厲害,天臺上一陣微風吹拂而過,似乎下一秒都能把那個單薄的影吹落到樓下。
“所以你們不懂,你們本就不懂。”
溫牧寒著搖搖墜的,眉頭鎖,直到葉颯輕輕推了他下。手指了指另一邊的墻壁。
此刻吳敏的是微側向左邊坐,如果從右邊過去。
趁著不注意,應該能把人救下來。
溫牧寒沒立即,吳敏況不穩定,需要一個人吸引的注意力才行。
葉颯從左邊往前走了幾步,說:“我懂。”
吳敏著,臉上尤帶憤怒,可葉颯又開口了。
說:“我知道失去我的那個人是什麼覺,會有人告訴他走了,去了很遠的地方而且是再也回不來了。他們會讓你節哀順變,告訴你活著的人要堅強。”
吳敏聽著的話,竟慢慢安靜了下來。
“剛開始你還會恍惚,覺得他們都是在騙人吧,直到你去參加他的葬禮。你看著他躺在那里,不會說不能也不再笑。每個人會手捧白花從他的邊走過,然后你要跟他們每個人鞠躬致謝……”
說到這里,葉颯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的聲線并不甜膩,帶著清,沉沉說話時人覺得悅耳,似乎能平心底的紊。
正在悄悄匍匐過去的溫牧寒,跟著停了下來。
他怕葉颯不說話的時候,自己的靜會被對方看見。
所以他偏頭看向葉颯,此刻安靜站著的姑娘,落在的臉上,籠著清麗和的廓,直到他看見一顆淚如滾珠般從左眼輕輕落下。
要不是卷翹的眼睫輕著,那一顆淚仿佛是溫牧寒的幻覺。
他的眉心在這一刻擰到極致。
“我知道那種失去的覺,”葉颯聲音再次響起,著吳敏,“所以我要告訴你的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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