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元節那日,整個大周的衙門都不辦公,文武員也無需上朝。
沈之修起換好裳,剛出了正房的門,文竹便上前稟告。
“三爺,屬下派出去查二皇子的人回來了。”
“二皇子原定六月底抵京,後來在晉府突發急病,便一直在晉府養病。現在可以確定的是,二皇子並未在晉,應該是往南邊去了。”
沈之修並不驚訝,而是開口道:“若那些事是二皇子親自查的,倒是不奇怪。”
文竹又問道:“那咱們要做什麽?要不要拆穿二皇子不在晉的事實?”
沈之修搖頭,神冷厲,“不必,咱們就等著二皇子回京就好。”
蘇清妤出門就看見沈之修在廊下和文竹說話,臉不大好看。
走上前問道:“可是出什麽事了?”
沈之修之前還冷著的臉,瞬間和了不。
擺手示意文竹先下去,然後轉頭對蘇清妤解釋道:“底下的人辦事辦的不大妥當,已經理好了。”
又看了看蘇清妤今日的裝扮,“要出門?”
蘇清妤嗔了他一眼,“三爺忘了,今日是中元節,我要陪沈月去趟護國寺。”
沈之修一拍腦門,他這些日子忙的焦頭爛額,還真把這事忘了。
“你有孕在,護國寺今日人多,怕是不大穩妥。”
現在京城暗洶湧,形勢詭譎。多雙眼睛盯著沈家,他不怕別的,就怕旁人蘇清妤。尤其現在有著孕,驚不得嚇不得。
蘇清妤也知道沈之修的顧慮,解釋道:“本來我是不打算去的,想請二嫂陪著沈月去。但是二嫂昨日染了風寒,便去不得了。”
“我又不放心讓沈月自己去,我們不多停留,辦完事就回來。”
“再說薑啟帶著人呢,翡翠也會武,我也會多留心的。”
今日沈家要在祠堂祭祀,蘇元州也要回蘇家祭祀。沈月則要去護國寺,給父母兄長點上長明燈。
沈之修聞言沒再多說,但是卻在蘇清妤出門前,親自囑咐了薑啟,一切以夫人和三小姐的安危為重。
早飯後,蘇清妤帶著人出府。先去寧王府接了沈月,兩人同乘一車往護國寺去。
車上鋪了厚厚的墊子,茶水換了溫熱的清水,點心盒子也擺了好幾個。
薑啟親自趕車,就連行車的速度,都比平日慢了許多。生怕太過顛簸,傷了夫人。
沈月看著外麵熱鬧的街市,揶揄道:“我三叔現在是不是把你捧在手裏怕摔了,含在裏怕化了?”
蘇清妤並未因為沈月的話害,而是明豔一笑。沈之修是真的把放在心坎上疼,下意識了小腹,忽然開始期待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。
一路上,沈月都時刻關注蘇清妤,怕不舒服,怕又怕。
好在蘇清妤害喜不算嚴重,隻在路過一個包子攤的時候幹嘔了一下,就再沒別的反應。
馬車很快就到了護國寺,眾人去了提前訂好的院子安頓下來。之後蘇清妤和沈月去給沈之衡一家點了長明燈,給了香火錢。
因出門晚,加上路上行的慢,兩人忙活完這些事就到晌午了。
幾個丫鬟去端了素齋到房間,幾個清淡的素菜,每人一碗豆漿。
護國寺用的是山泉水,青菜是師父們在後山自己種的,豆腐也都是每日現做的。
沈月輕抿了一口豆漿,又連著喝了兩大口。
然後轉頭對秋桐說道:“走的時候,帶兩桶豆漿回去。”
蘇清妤笑道:“不能隻帶豆漿,走的時候咱們還要帶點豆腐回去。”
老夫人喜歡護國寺的豆腐,蘇清妤時常打發人來買。
不過從護國寺帶豆腐和豆漿回去的不多,多數都是帶山泉水回去煮茶。
用過午飯後,蘇清妤問沈月,“你還想出去逛逛麽?前麵的小攤,還有後麵的桃林,想去哪?”
沈月守孝難得出來,蘇清妤便想讓散散心。
沒想到沈月搖頭說道:“還是早些回去吧,免得家裏惦記。”
今日出門的時候,蘇元州特意叮囑,京中不太平,讓們別在外逗留太久。
沈月也真怕蘇清妤有個什麽閃失,所以也想早點回去。
蘇清妤便道:“那咱們去後麵做豆腐的地方瞧瞧,順便把帶點豆漿和豆腐回去。”
沈月還沒看過做豆腐,興致地起了。
眾人出了院子,穿過桃林,就看見一排廂房,房頂煙囪還冒著煙。門口幾個小沙彌忙裏忙外,時不時抬起袖子汗。
不遠是山泉水的出水口,不人在排隊灌水,是準備要帶走的。
出了桃林剛走出幾步,蘇清妤忽然停住了腳。
沈月不明所以,順著蘇清妤的目看了過去。
不遠李朝雲正站在山泉口邊,臉不大好看。
沈月嘟囔道:“怎麽也來了?真是晦氣。”
蘇清妤順口說了句,“興許虧心事做多了,半夜鬼敲門,來求佛祖保佑了。”
沈月哼了一聲,“就這樣的,佛祖也不會保佑。”
其實兩人都不知道,李朝雲是真的撞鬼了,那鬼還是蘇元州扮的。
此刻李朝雲心裏正琢磨著慈恩大師的話,順便等著丹橘裝好山泉水。
丹橘裝好了水,朝著李朝雲走過來,上說道:“小姐,都裝好了,咱們可以回了。”
此時後不遠一個材魁梧,但是走路有點跛腳的和尚,正挑著兩桶水往豆腐房的方向走。
本來兩人各走各的,沒什麽集。但是丹橘走的太快,沒注意到地上有塊石頭。擺絆到了石頭上,整個人前傾差點摔倒。好不容易站穩,丹橘氣得直接把石頭反腳往後踢了過去。
並未注意後,那塊石頭也直接砸到了和尚的上。
和尚本就腳不好,再被石頭砸一下,一個踉蹌差點摔了。
扁擔兩端的水桶也隨著他的作傾斜,灑了出去。
小半桶的水,都灑在了李朝雲和幾個丫鬟的擺上。
李朝雲今日本就煩躁,再被潑了一水,便控製不住怒意。
冷聲罵道:“你瞎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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