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九松開手后退半步,不懂方才因何深陷,卻覺這子比鴆酒還要毒烈,侵蝕理智。
呆坐在桌上,寧雪瀅有些不知所措,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。
“紅、紅包。”
“先過去,不了你的。”
留下一句話,衛九邁開步子,想讓自己清醒些。他不是衛湛,不會被沖昏頭腦,繼而忘記前世的教訓。
伯府的年夜飯極其盛,來了好多宗親,寧雪瀅陪在兩個陌生嬸子中間,聽著家長里短,不上一句話。
看向另一桌推杯換盞的男郎們,目鎖在“衛湛”的上,想起那個纏膩的吻,紅了耳。
倏然,瓷盞被了下,抬眸看去,是衛馠在舉杯。
爭強好勝的小姑子從不會對誰示弱,這是頭一回,連與妯娌相談甚歡的鄧氏都看了過來。
寧雪瀅執盞,慢慢飲盡盞中酒。
見狀,又有其余庶妹前來敬酒。
不勝酒力的勉強維持清醒,可還是逃不過醉醺的份兒。
相比兒媳,鄧氏的酒力要略勝不止一籌,笑著攬過寧雪瀅,塞了一個純金打造的小狗墜子。
景安二十七年是狗年,也算應景。
寧雪瀅雙手捧起仔細觀看,莞爾一笑。
另一桌上,后廚呈上一盅盅姜撞,說是有驅寒暖胃之功效。
香醇微辣的口深眾人喜。
瞥了一眼淡黃的表面,衛九剛要拒絕,余捕捉到臨桌的子看了過來,只能默許后廚將瓷盅擺放在他的面前。
那子味道,是聞到,就有了排斥。
一旁的衛昊舀了一口,點頭示意一桌子的宗親兄弟,“味道不錯,諸位都嘗嘗。”
一桌都是衛氏嫡系,衛昊沒有擺架子裝矜冷,反而沉浸在熱鬧里,排解著最近讀書吃的苦。
看長兄懨懨的,他扭頭問道:“一晚上都沒見大哥怎麼筷,是沒胃口嗎?”
余中的子轉過臉不再注意這邊,衛九用戴戒的手將瓷盅推至胞弟面前,“近來勞累,應多補補。”
衛昊愣住,原來,長兄也知他讀書辛苦。
長兄變了,越來越關心他了。
等瓷盅見底,衛九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弟弟的肩,給予了肯定,令衛昊了一整晚。
酒氣上頭,寧雪瀅暈乎乎的,隨意瞟著各桌,沒注意到姜撞這一細節,甚至不知年夜飯是何時散場的,又是怎樣回到的臥房。
將迷迷糊糊的小醉鬼放到床上,衛九撣撣褶皺的袍,勾過一把繡墩坐在床邊。
小醉鬼坐在被褥上,撇開一對小腳,搖搖晃晃不再有人前的端莊。
惡從心底滋長,衛九拍拍,“過來。”
對衛湛毫無防備的寧雪瀅爬過去,坐在他的上,欣賞起他側流暢的線條,“夫君。”
簡單兩個字,咬字已不夠清晰。
這聲夫君聽著怪別扭的,本不是在喊他。衛九勾起的下頷,目再次落在那兩片紅上,再度生出求知和探索。
上傳來的溫度,真真切切的溫,衛九有些口,“飲酒了?”
“嗯。”寧雪瀅重重點頭。
“什麼味道的酒?”
吹出一口氣,“你聞聞。”
衛九喜歡酒,卻不喜歡有酒氣的人,可子吐氣有蘭香,極為好聞。
上吹彈可破的皮,衛九以薄繭剮蹭,“寧雪瀅,我是誰?”
“夫君。”
“我的名字。”
“衛湛。”
眸寸寸深沉,衛九兜住的,將人豎抱起來,大手穩穩抓牢。
寧雪瀅細一聲,還來不及穩住自己,就被丟在床上。
衛九轉離開,背影孤冷,幾分不自在,幾分不平衡,可他自己都想不通為何忽然不快,以致不想再聽到衛湛的名字。
明明他與衛湛才是同心的。
大年初一,炮仗聲起,碎紅滿地。
寧雪瀅頂著蓬蓬的長發從被窩里爬出來,掀開簾子滿室大亮,醒了醒腦,喚來秋荷侍奉梳洗。
大年初一就沒有去往公婆面前請安的世家兒媳怕是不多,寧雪瀅簡單上妝,通過銅鏡看向忙著為綰發的秋荷,“姑爺呢?”
“姑爺宮了。”
這會兒宮里應該在舉辦朝會,衛湛和公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,寧雪瀅喝了一碗燕窩,去往婆母屋里。
同樣是大年初一,季懿行在不見天日的柴房里踹飛了前來送飯的小嘍啰。
小嘍啰起拍拍布衫子上的塵土,拾起撒在地上的飯菜呵道:“有的吃就不錯了!要不是寨主的命令,小爺可懶得理你!”
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,季懿行倔強著不肯吃飯。
稍許,房門被再次推開,尹軒端著冷掉的飯菜走進來,掰開季懿行的強行往里灌。
被飯粒嗆到,季懿行不停咳嗽,噴得到都是,“誰要一直吃素?!”
“寨中快要掀不開鍋,有的吃就不錯了。”
“那你降啊!”
尹軒冷臉,自腰后取出匕首。
察覺到自己激怒了他,季懿行向后退去,不停扭被縛的雙手,“你做什麼?你別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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