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了燈的房間，越來越大的雨聲襯得屋格外安靜。

    一米五的床，當然是躺得下兩個人的，但不至於中間可以空下那麽寬的位置。

    刑赫野盯著背對著自己，恨不得躺到床底下的單薄軀，沒說話。

    “刑先生，天亮雨停了，您就得走的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後麵如果有了什麽，您聯係我，我會去取的。”

    後沒了回應。

    夏小梨懷裏抱著海豚玩偶，黑暗中雙眸微微閃爍，抓海豚的鰭。

    “離婚協議書……您什麽時候簽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呼吸聲似乎近了幾分，聲音聽不出緒：“等律師看過了。”

    夏小梨有些張，默了默，說：“其實，可以直接去民政局——”

    一條手臂忽然從後摟到前，將往床中間攏了攏，男人低緩的呼吸拂到耳後，“要掉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夏小梨渾僵住。

    “夏小梨，你覺得我脾氣很好麽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這是什麽死亡提問。

    模糊視線中，夏小梨垂眼看著隔著被子自然而然搭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，不答反問：“您怎麽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呢？”

    男人的聲音低懶又好聽。

    孩沐浴後清爽幹淨的清梨香直往鼻尖飄，讓人神經越來越放鬆，刑赫野手臂收得更，將人連著被子攬進懷裏。

    “夏小梨，別怕我，我不會騙你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會你。”

    夏小梨眸中輕，剛想說點什麽。

    刑赫野銜住的耳垂，懲戒般囁咬了一口，語帶威脅：

    “但是你越急著跑，我越不會撒手，知道麽。”

    良久，前的孩幾不可察地點了點腦袋。

    男人輕舒一口氣，眸中洶湧戾的占有被下，偏頭在夏小梨發間落下很輕的啄吻。

    “睡覺。”

    很快，夏小梨聽見刑赫野的呼吸變得勻緩，摟在前的手臂也鬆了幾分。

    他睡著了。

    作很輕地扭頭，就著窗邊進來的月，看側躺在後的刑赫野。

    昏暗的線也遮不住男人立深邃的五，隻是，或許是雨聲侵擾，劍眉輕蹙著。

    天氣已經涼了，他沒有蓋被子，隻是就這麽連著小小的單人被將抱住。

    莫名的，夏小梨眼眶就酸了。

    -

    “阿七——！”

    刑三爺的第三個大噴嚏，再次打斷了周特助的匯報。

    “老板，需要準備冒藥嗎？”

    刑赫野又扔掉一團紙巾，淡定道：“冷氣開大點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周哲迷茫地抬頭看一眼頂上呼呼吹的出風口，怪不得他覺得老板辦公室裏特別冷。

    現在這天氣都能穿外套了，還冷氣開大點？

    周特助表示關切：“老大，你是發燒了熱？這可不行啊，會吹進醫院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腦子燒了。”

    刑赫野白他一眼，毒舌功底半點不減，自己摁了一下桌角的冷風係統控製鍵，一邊擤鼻涕一邊代：

    “去弄一張娜詩芙設計決賽的票。”

    娜詩芙？

    周哲想起來了，祈大爺最近在娜詩芙搞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新品設計招標大賽，決賽就在下周，請了七八位國際上有盛名的設計師、藝家做評審，決賽還找了多家平臺現場直播。

    新品還沒上市，噱頭已經賺得足足的 。

    難道，夏小姐也進決賽了？

    厲害啊……

    周哲屬實有點意外，忙點頭轉下去辦了，一關上門就猛打了個哆嗦。

    真夠冷的，老板鬧哪出呢這是。

    刑三爺又把紙團一扔，了額頭上不明顯的腫起，嘶了嘶氣。

    夏小梨這個壞丫頭，今早天剛亮就把他推醒了，小聲催促他快走。

    活像他是個見不得人的夫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睡了一宿好覺的刑三爺，不不願地出了門，被雨後涼風迎頭一吹，居然幹冒了。

    索將計就計，打算今晚扮重冒病號去討補湯喝，最好能再留宿一晚。

    重點是，那該死的山藥，他非親口吃了不！

    傍晚。

    刑赫野戴著口罩門路走到三樓，一路視線挑剔嫌棄地掃過陳舊的牆皮，土氣的地板瓷磚，狹窄的樓道，控製著角沒占到半分。

    走到拐角的房間門口，曲起指節，在門板上看起來最幹淨的地方敲了兩下。

    沒靜。

    再敲，“夏小梨。”

    還是沒人應。

    又出門了？

    刑赫野不悅地皺起眉。

    “那個小姑娘，下午出門了。”

    一道有些疲怠頹喪的聲音傳來。

    刑赫野轉頭一看，是昨晚那個在房裏鬼吼鬼嚇人，被他收拾了的男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夏小梨從晃了兩個小時的公車下來，速寫本塞進帆布包裏，了有些顛得有些反胃的肚子，小心過路邊的幾個積水坑，往工廠的方向走。

    下午接到工廠的電話，說大概傍晚就能提貨，等不及到明天，當即就出門了。

    沒想到人還沒走到工廠，就先看到了滾滾的濃煙。

    夏小梨一驚，連忙加快腳步，看見工廠門口許多人捂著口鼻往外逃。

    抓住一個穿工服的人問：“請問怎麽了？裏麵著火了嗎？”

    人彎著腰劇烈咳嗽，扯著幹裂的嗓子，大氣說：“別，別過去了，馬上就要燒大火了！”

    夏小梨著工廠，懵了。

    怎麽會這樣？！

    的比賽樣品還沒拿到……

    刑赫野掛斷王平安的電話，趕到郊區的工廠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。

    天已經黑。

    救護車和消防車的紅警笛不停地閃，現場彌漫著各種質劇烈燃燒後的焦糊刺鼻味道，不遠還有大量未完全消散的黑煙。

    臨時架起的工業大燈線亮得刺目，現場烏泱泱到都是人，哭聲、後怕聲、議論聲，糟一團。

    男人甩上車門，臉鐵青地撥開人群大步往裏走，噙著急怒的銳目焦急地四張、搜尋。

    現場越，他的心跳和呼吸也跟著不穩，渾繃。

    “刑總！”

    王平安從側邊過來，還未來得及說話，就被刑赫野一把抓住領，扯過去。

    男人赤目怒喝：“夏小梨人呢？！”

    前的力道大得嚇人，王平安為退役特種兵都被這怒的氣勢鎮住，連忙往工廠門口角落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