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眾人眼里,他就是這麼無所不能,有時候婧兒也覺得他無所不能。
可這次失算了。
才吃過早飯,護衛就匆匆來稟報,說顧景塵傷了,這會兒在城外寺院里頭養傷,一同養傷的還有秦家的那位三公子。
護衛知道的也不多,只說是在寺院后山找到了一伙匪徒,頑抗得很,顧景塵去救秦三公子時不小心被長刀所傷。
婧兒心急如焚,心里還帶著氣。
就這麼飛快收拾了點行李,跟著侍衛直奔城外寺院。到了地方,心里的那火氣也一直散不下去。
秦夫人從廂房出來,見到婧兒稍愣了下,面不大自然。
婧兒此時沒心理,只隨著小廝指引,徑直了顧景塵的廂房。
一路上,都已經想好了見到顧景塵要如何如何數落一通,可沒想到真見到人了,眼淚卻不爭氣的先掉下來。
看著他一只胳膊綁著紗布垂在一旁,上頭還洇了許多,氣沖腦頂。
斥道:“你是傻子麼?明明有護衛,怎麼還自己沖上前去?”
顧景塵倒不想火氣這般大,愣了會,無奈求饒道:“婧兒莫氣,我知道錯了。”
婧兒消不下這口氣,尤其想到適才看見秦夫人走出來的另一間廂房,丫鬟小廝大夫進進出出圍繞,而顧景塵這里卻冷冷清清沒人照看,就覺得窩火。
越看顧景塵越像個傻子,于是,就這麼站在他跟前,橫眉冷對。
“你錯哪了?”沒好氣問。
端盆進來的小廝手一抖,差點就要把盆摔地上去。
顧景塵斂著眉目,也不敢吭聲,等小廝放下東西出門了,他才低聲哄道:“婧兒莫擔憂,我這是小傷不礙…嘶……婧兒輕點…輕點…”
第56章
他齜著,喊輕點輕點,可眼里還染著笑,分明就是裝的。
婧兒本就沒下多力氣他手臂,也舍不得,但見顧景塵這麼裝模作樣的,沒好氣地瞪他。
一臉嚴肅認真,繃著眉眼。
顧景塵眸子里的笑漸漸沉靜下來,低聲道:“婧兒莫氣,傷勢真不算嚴重,大夫說敷藥幾日便可好。”
“怎麼傷的?你帶去的護衛呢?”
婧兒從盆中擰了帕子過來,想給他臉,但覺得這樣的舉太親昵,便將帕子遞給他,而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。
顧景塵接過來,邊臉邊說道:“賊匪不多,但都是些亡命之徒,抵抗頑固。”
“我問你怎麼傷的?”
婧兒黛眉秀氣地豎起來,兇的模樣。
顧景塵莞爾。
“去救秦昭玉時,不慎被后的人傷了一刀。”
彼時那匪徒藏在草叢中,顧景塵未察覺,且秦昭玉被他一劍砍斷繩子正要落下,地上石塊尖銳,他走過去扶一把,結果就中招了。
婧兒努了努,很想說,他秦家不是有家丁護院嗎,怎的用得著你上前去救,但想想又覺得說這句話不妥。
秦昭玉好歹跟顧景塵是同一個母親,而自己還是個外人份,這里頭的事倒不好干涉過多。
但心里還是很氣,于是看顧景塵的眼神就不大和善。
顧景塵眼觀鼻鼻觀心,認認真真地將臉了遍,斟酌了下,問道:“婧兒昨日睡得可好?”
婧兒不想理他,懶得說話,從他手上接過帕子丟進盆里,再端起盆走到門口給小廝。
開門時,順帶朝對面廂房看了眼,秦夫人站在臺階上凝著眉正吩咐丫鬟什麼,說完后又匆匆進了廂房。
想了想,婧兒問小廝:“秦夫人早上可來過?”
小廝一愣,隨后搖頭道:“秦夫人一直忙,還未曾來過,不過大夫來過一回。”
忙了一早上,都是忙秦家寶貝兒子。
婧兒睨了眼屋坐著的顧景塵,又低聲問:“秦三公子傷了何?”
“聽說傷著了,”小廝說:“彼時護衛們找到時,秦三公子被人吊在樹上,半死不活的,上還有些其他鞭傷,不過大夫說不大嚴重,就被人打折了。”
聞言,婧兒斂下眼睫:“知道了,你再去端些熱水過來。”
婧兒進廂房,吩咐香蓉把帶來的裳拿出來給顧景塵換,顧景塵這會兒上的裳都還是昨日出門的那一套,想來一宿也沒怎麼歇息。
他眼下淡淡的烏青,卻還不老實,喊道:“婧兒幫我把卷宗拿過來。”
“大人這個時候都還要理庶務?”
“正好得閑。”他說。
“你昨日何時歇的?”婧兒沒挪。
顧景塵無奈,就這麼靠在椅子上仰頭看,隨后手道:“過來。”
婧兒才不想過去。
他等了會,又催道:“我頭疼,婧兒幫我。”
婧兒這才板著臉挪步過去,站在他后,抬手略遲疑了下,指腹上他額頭兩側。
作輕輕,顧景塵闔上眼睛,面容舒緩。
這是婧兒第一次做這種親昵的作,不知顧景塵是何等,只知道自己張的。
作也略微僵,掌腕搭在他耳上方,手指微微曲起,指腹在他皮上,不輕不重地按。
靠得極近,擔心自己的呼吸灑在他頭頂上,還刻意放輕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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