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這個時候,裴京肆送了‘梨花’給丁梨。
此刻,站在這兒,的眼前從未見過這麽的畫麵。
一簇簇鮮豔綻放的白梨花遙掛枝頭,夜間晚風吹過,梨花簇擁著風聲的窸窣聲湧,像在深夜下了一場梨花雨。
燈朦朧,花香撲鼻。
是為種下的梨樹。
獨屬於小丁梨的梨樹。
梨樹是今天剛移栽過來的,泥土的味道夾雜著清淡花香湧鼻尖,丁梨呼吸都跟著停頓片刻。
原以為‘梨花’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,但今年,他真的為種下一棵開花梨樹。
“小丁梨,生日快樂。”
低啞磁沉的悉聲線響在耳邊,丁梨鼻腔莫名湧出一片酸苦楚。
小時候,媽媽沒有生弟弟時,也曾在家裏的小院前種了一棵小梨樹,媽媽說:“等我們梨梨長大了,小樹兒也長大了,要和媽媽一起見證梨梨的長。”
直到現在,丁梨都能記起當時開心歡喜的勁兒。
天天給梨樹澆水,每天都盼著它長大,長到和一樣高,再開出漂亮的白梨花。
夏天傍晚時,就和媽媽一起坐在這兒乘涼。
多快樂呀。
但直到去年離開恒川小鎮,那棵梨樹也沒有開出一朵花蕊。
因為在弟弟出生那年,還未徹底長大的梨樹就被媽媽親手砍掉了。
沒有別的原因,是替弟弟看八字命運的那人說,院前這顆梨樹不好,擋了弟弟的健康運,所以才導致弟弟出生後一直生病住院。
丁梨始終記得,媽媽砍樹時憎惡的表。
這些年丁梨將小梨樹養的很好,樹幹壯,枝繁葉茂。
鋒利的柴刀一柄下去時,過去費盡心思料理的小梨樹,隻在幾個回合間,嘎吱一聲,嘩啦啦的倒在了沾滿泥濘的地上。
丁梨躲在門口,眼圈被天邊火紅的晚霞燒的滾燙。
始終沒敢出聲。
媽媽不記得曾經說過的那些話,也不敢記得。
小梨樹被拖走時,丁梨隻上前撿了它掉落下來的一顆樹枝,還傻傻地把那顆樹枝找了個地兒種起來。
每天澆水,還給它講故事,照顧的更用心。
但是失敗了,小梨樹沒有活過來,徹底死在了那一年的夏天傍晚。
丁梨控製不住的掉眼淚,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哭。
明明已經過去好多年了。
明明告訴自己,早就忘了。
開始渾哆嗦,拿手背幹淨眼淚,可是很快又有新的淚水冒出來,不幹淨。
裴京肆蹙了眉。
生平第一次會到手足無措的滋味,他了幹的,幹淨指腹蹭上的臉頰,先前的滿腔怒火這下算是半點都找不出蹤影了。
“小丁梨,我錯了。”
他低聲輕哄,心髒也跟著微,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哭的這麽招人心疼。
丁梨噎了兩聲,裴京肆替了好幾遍眼淚才終於止住這控製不住的淚水,咬咬,小聲說:“裴叔叔,不怪你。”
深呼吸一口氣,丁梨白淨的小臉上又揚起笑臉,又哭又笑的,真是小孩子脾氣。
裴京肆卻鬆了口氣。
不哭就好,哭的他心裏也難。
這棵遲來的梨樹,終於在十九歲這年盛開了。
“裴叔叔,我能貪心的向你再要一個生日禮嗎?”
漉漉的長睫眨,丁梨小臉表生的看向他,清亮眸卻著些微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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