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小皇帝的話,方守銘綠豆大小的眼眸中閃過一暗,他訕訕笑道:“前方不遠就是堡壘了,山間夜里常有豺狼出沒,魏帝還是隨臣加快步伐。”
進森嚴的堡壘后,二人穿過彎彎繞繞堪比迷宮的連廊,終于到了藏極深的主殿。
正廳的烏木太師椅上,端坐一位穿藍鍛平金繡蟒袍的男子,此人相貌平平,材也是平庸,唯有一對總是笑瞇瞇的眼睛,出一道。
此人正是被蛟龍大人打得滿地找龍鱗的南帝,魏無晏的七皇兄——魏潯。
魏無晏突然想起以前在上書房時,一位夫子對魏潯這個人的評價:
“七皇子論才智是中庸之姿,容貌魄是中庸之姿,品行亦是中庸之姿,偏偏在野心上,卻是壑難填。”
魏潯瞧見魏無晏進來后,臉上出如沐春風的笑容,快步走來上下打量半晌,沉聲道:
“陛下委屈了,還好我安在宮里的人順利將陛下從陶賊手中救出來,大魏的堂堂一國之君,怎可委于陶臨淵那等佞臣賊子。只不過陛下也是個悶葫蘆,居然一個人揣著這麼大的,若是知道陛下是子,我當初定不會讓五弟那混賬欺負陛下啊!”
聽到魏潯這番假模假樣的說辭,魏無晏出一副備的模樣,好似全然忘記當初魏潯是如何對朱逢秋下令,對痛下殺手的往事。
“當年母妃犯下錯事,朕又年無知,只好糊里糊涂在宮中過了下去,差錯之下,又被群臣糊里糊涂推上皇位。朕因懼怕攝政王的權勢,想法設法從行宮逃了出去,后來在宣州遇上朱知州,原本想隨朱知州來江南投奔七哥,只可惜我們的行蹤被攝政王發現,朕又被他擒回了宮...”
魏無晏說著說著,還落下了幾滴眼淚,泣道:
“陶賊實在是殘暴不仁,他當著朕的面親手砍下了朱知州的頭顱,那濺得有三尺高...”
子嗚咽泣時,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從雪腮落,似是回憶起曾經被攝政王脅迫的日子,連子都在微微發,脆弱又惹人憐惜。
“陛下放心,我不惜折損全部人手,將陛下陶賊手中解救出來,就是為了讓陛下在世人面前揭出陶賊的真面目,如今他不能挾持陛下,再也無權把持朝政,號令諸侯。”
魏潯輕輕拍打在哭得梨花帶雨的子肩頭,溫言寬道:
“陛下一直在陶賊手中忍辱負重,又歷經長途奔波,想必心巨疲,不如先回屋舍安歇,至于如何扳倒陶賊之事,咱們日后再從長計議。”
魏無晏拭掉眼角的淚水,輕輕點了點頭:“那朕便厚著臉皮叨擾七哥了。”
經年未見的兄妹二人惺惺相惜地寒暄了幾句,魏無晏由侍帶出前廳。
魏潯緩緩收斂起笑容,眸沉,冷冷盯著子離去的背影。
他這個皇妹看似憨單純,實則城府極深,不然怎麼能用兒假扮皇子這麼些年都沒被人察覺。
他剛剛收到從京城傳來的消息,攝政王倒算是個癡種,居然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親手擰斷刺客的脖子,寧可背負上嗜殺長公主的惡名,也不愿意傷到他這個皇妹一一毫。
“這一路上老實嗎?在聽到陶臨淵重傷的消息時,可有表現出失態?”
方守銘聽到魏潯的問話,思索片刻后答道:“據看守小皇帝的婦人說,小皇帝這一路上表現得十分平靜,臣在無意間出陶臨淵重傷的消息時,的反應亦是不咸不淡。”
他頓了頓,又道:“通過宮里傳來的消息,小皇帝與陶臨淵早有過之親,如今聽到郎命不久矣的消息,反應倒是太平淡了些。”
“哼,朕這位皇妹從小就會裝傻充愣,不然怎麼能懷揣兒的在宮中瞞天過海十七載,里的話十句有九句都不可信。”
魏潯沉下臉,惡狠狠道。
他如今被陶臨淵到只剩一個下一個荊州城,只好下本將小皇帝擄來,一是為了要挾陶臨淵按兵不,二是想要讓小皇帝在世人面前揭出陶臨淵篡權奪位的野心。
可他這個皇妹一肚子壞水,上更是沒有一句真話,萬一到關鍵時刻不肯配合他,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“臣有一計,若是功,既能讓小皇帝乖乖地聽咱們的話,還能直誅陶賊的心!”
方守銘說完,湊到魏潯耳畔低語幾句。
魏潯暗沉的臉緩緩轉晴,角勾起一獰笑:“罷了,反正已是殘花敗柳之,若是這個法子管用,哼...倒是能狠狠惡心一下陶臨淵,哈哈哈...”
放聲大笑完,他又對方守銘道:“你去挑選上幾個模樣俊俏的男子,我為兄長,總歸要心疼心疼自己的妹妹。”
———
魏無晏被侍領一間臨山景的屋舍,屋里有六名婢守候在此,服侍更用膳。
魏無晏心中清楚,這六名婢都是魏潯安排來監視的一舉一。
晚膳的時候,魏無晏瞧見桌上有一道清蒸螭霖魚,于是提箸嘗了一口。
“...這螭霖魚的腥氣怎麼這樣重?”
急忙吐出口中糜爛的螭霖魚,喝上幾口茶水沖洗腥味。
服侍在一旁的婢臉上笑容敷衍,只冷冷道:“螭霖魚貴,生活在青州太山湖底,離水半個時辰就沒了氣,無法活著運到荊州,廚已在魚上撒了不去腥的芫荽,陛下若是吃不習慣,奴婢給您撤下這道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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