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薛斐閑聊片刻,魏無晏心中那抹惴惴不安的覺消散了些,關上窗,款步走至茶桌旁坐下,抬手為對面的子倒上一盞花茶,盈盈笑道:
“哦,是嗎?在薛大英雄心里,攝政王不應是擄掠,無惡不作的狗嗎?”
聽到魏無晏的打趣之言,薛斐臉上一紅,赧道:“陛下莫要再拿我尋開心了,那夜我雖然行事魯莽,口無遮攔,但...但也算得上是救駕心切。”
說完,薛斐下意識想要撓撓頭,卻忘記手臂上纏繞著固定的繃帶,剛想抬起手臂,便疼得齜牙咧。
魏無晏見狀,更是覺得哭笑不得,將沖泡好的花茶推給薛斐,笑道:“好好好,薛大英雄救駕有功,待朕日后回宮,在退位前,定會對你論功行賞。”
二人閑聊期間,薛錳披寒而來,男子面沉,好似打翻的硯臺。
他進了屋,先是對小皇帝行了一禮,隨后出言支走薛斐。
看到薛錳一臉肅然的模樣,魏無晏眉心一跳,關切問道:“薛將軍匆匆趕來,可是收到了攝政王的消息?”
薛錳單膝跪地,抬眸看向端坐在黃花梨圈椅上的子,自打攝政王領兵出行后,小皇帝食之乏味,本就纖細的量愈發清瘦,襯得小臉上那對黑眸如麋鹿般清,此刻關切地過來,讓他不由覺得頭發。
他斟酌用詞,緩緩道:“啟稟陛下,攝政王率領的兵馬在幽若谷遭到韃子伏擊,麒麟軍損傷慘重,王爺和大軍困谷已有五日...”
薛錳短短一席話,宛若一道驚雷,在魏無晏耳畔炸開。
形晃了晃,面慘白,聲問道:“幽若谷不是在川西境,怎麼會有韃子出現?還有....麒麟軍困于谷中多日,怎麼今日才傳來消息,攝政王呢?他可有傷?”
面對小皇帝拋來的一長串問題,薛錳面上出憤然的神:
“論起此事,全怪新任長興王失察,云燁對攝政王說驃騎大將軍投靠向韃子,從牢獄逃出來,還帶著麾下兵馬躲進幽若谷中,于是王爺率領兵馬前往幽若谷搜尋,結果中了韃子的埋伏。不僅如此,長興王還對外封鎖此消息,還是咱們在川西的伺察發現不對勁,拼死送出來消息。”
聽過薛錳的話,魏無晏濃睫輕,迫使自己冷靜下來,沉聲道:
“攝政王在臨行前,將虎符給了朕,薛將軍,你拿著虎符,朕再書寫一封調兵令,你即刻前往青州和徐州調遣當地兵馬。切記,荊州的兵馬絕不能,再加派兵馬守護好納谷糧倉。”
薛錳聞言大喜,想不到攝政王在臨行前將珍貴的虎符給了小皇帝,他雖已書信在京中坐鎮的竹文,可調遣來京郊的麒麟軍怎麼也需要個把月,實在是遠水難救近火。
不過在聽過小皇帝的指令后,薛錳面不解之,忍不住問道:
“陛下為何要舍近求遠,荊州鄰川西,現有三萬兵馬,雖不敵麒麟軍曉勇,但對付困住攝政王的兩萬韃子,還是綽綽有余。”
魏無晏深吸了一口氣,抬眸看向外面黑的天幕,柳眉:
“薛將軍還想不徹嗎?咱們如今要面對的并非是幽若谷中的兩萬韃子,而是川西的十萬兵馬。”
幽若谷在川西境,距離韃子居住的龍脊山有百里遠,浩浩的兩萬兵馬就這麼悄然越過龍脊山,川西軍又怎會一無所覺。
可見,真正和韃子勾結在一起的人,并非是驃騎大將軍,而是新上任的長興王——云燁。
魏無晏不懂行兵打仗,攻城略地,卻懂云燁這個人。
恰如攝政王曾經賞給他那株暗香浮的綠萼梅,寓意著忍。
云燁是一個絕對忍之人,當他準備好了,便是男子鋒芒畢的時刻。
他想要的并非是攝政王的命,亦不是,而是整個大魏。
魏無晏覺得口泛出冷意,冰得指尖微。
“薛將軍,你再去調遣一批銳兵馬,朕要前往川西面見長興王。”
“萬萬不可,攝政王離去前叮囑卑職要看護好陛下的安全,還請陛下不要沖。”
“不行,朕一定要去!”
魏無晏猛地站起,剛剛行走兩步,頓覺腦中一陣頭暈目眩,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識....
不知過了多久,當再次睜開眼時,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,轉頭看向藕荷紗幔外,崔掌院正在為號脈。
崔掌院收回搭在子手腕上的指尖,臉上表嚴肅,他遣退屋里的人,隨后看向床榻上神懨懨的小皇帝,問道:
“陛下...可還記得上一次的月事是在什麼時候?”
聽到崔掌院這個問題,魏無晏緩緩蹙起黛眉。
要說起上一次來月事,還是在宮中的時候,隨后被魏潯派來的殺手擄走,一路到了荊州,后來與攝政王假扮的錚侍衛相見,二人為了迷魏潯,倒是沒在堡壘里顛鸞倒...
“崔掌院的意思是....朕有了孕?”
崔掌院點點頭,語氣篤定:“據脈象來看,陛下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孕,只不過陛下近日憂思太甚,胎相略有不穩。臣稍后為陛下開安神養胎的湯藥,陛下按時服用,應無大礙。”
魏無晏低垂下雙眸,目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,手輕輕覆上去。
一異樣的覺順著指尖流淌至全,原來這里,正在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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