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親手把弟弟送給……”安羽說到這，突然頓住。

    嗜賭如命的夫婦？

    他的養父母也是賭徒，如果不是因為欠了賭債換不上，他怎麽會被他們抵債給劉強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應該沒有這麽巧吧……

    “還沒想起來嗎？看來當年我把你送走的時候，你真是太小了，本就記不得事呢，我的好弟弟，沈羽。”

    “！”安羽一愣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直視沈澤，眼神裏全是驚訝和困。

    “所以我才說，這個故事的結局，你隻說對了一半。因為等爺爺得知消息，聞訊趕來的時候，弟弟早就和那對夫婦坐上了去往其他城市的火車。”

    “而哥哥，則隻需和爺爺說，是他沒看住，讓年的弟弟走丟了。有誰會和一個剛失去母親，又失去弟弟的男孩計較呢？”話到如此，沈澤仍然不覺自己的做法是錯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拿的那隻白馬應該也和弟弟有關對吧？”故事聽到現在，安羽也終於對自己的世和遭遇有了個合理的解釋。

    “想起來了？”沈澤眼底劃過詫異，“以前在馬場，弟弟就特別喜歡裏麵的一隻白馬，每次母親抱著他去馬廄，弟弟看到那匹白馬就會開心地笑，後來那匹馬，自然也就為了弟弟的5歲生日禮。”

    “五歲……收到的生日禮，竟然就是一匹白馬……真帥啊。”安羽歎。

    見安羽沒有如期的一樣，表現出暴怒和質問。

    沈澤不知怎的，突然就有些緒上湧，他原本想看的是安羽迷茫，憤怒，嘶吼的癲狂。

    但男孩沒有，他什麽緒都沒有，依舊那樣蹲坐在牆角。

    “你難道就不想問問原因嗎？”他製脾氣，假裝平靜地問道。

    “想，但有些事，不是我問了就有答案的。”安羽答。

    “哈哈，沈羽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不。”沈澤大笑，“故事還差個結尾，就讓我告訴你吧。”

    “之所以弟弟會被送走，是因為哥哥把母親的離世，全部怪罪在那個還未記事的弟弟上。他認為是他的到來，才會讓母親大出。是他的到來，父親才又花天酒地終日不回家。是他的到來，破壞了原本還算幸福的家！這一切都是他的錯！如果他沒來過就好！”

    沈澤越說越激，語速越來越快，最後甚至是咆哮出來的。

    牆角裏的安羽，被沈澤這副癲狂的樣子，也是被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紅了眼的沈澤，把小白馬從沙裏挖出來，攥在手心，“沈羽，我明明都已經把你丟了，丟得那麽遠，為什麽你還是能回來？到底是為什麽？”

    緒失控的沈澤，把小白馬扔到沙盤對麵的牆壁上，發出咣啷一聲。

    “安羽，安羽？”

    隔著門，屋的二人聽到雲笑笑焦急的呼喚，神皆微微一變。

    聲音越來越近，沈澤回頭鷙地看著男孩發出警告：“哪些該說，哪些不該說，你應該清楚得很吧？”

    “或許你故事裏的那個沈羽，早就死在火車上了，而我現在安羽，和我沒關係的事，我自然不會說。”

    沈澤驚詫地看著安羽，他本來還想說點什麽，這時雲笑笑恰好推門進來，沈澤也隻能把話卡在嚨，在生生吞回去。

    “安羽！”一進到沙盤室，雲笑笑就看到了牆角下的男孩。

    走過去，彎腰看他，腹部的傷口實在是不允許蹲下，“安羽，你怎麽一聲不吭地跑到這裏來了？有沒有事？站起來讓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麵對雲笑笑擔憂的神，安羽突然有點不知所措，畢竟十幾年裏，沒有人如此關心過他。

    雖然他很反和人有肢接，無論男，這都會給他的心理上造力。

    十幾年的生活環境如履薄冰，讓他變得敏，寡言，孤僻，他清楚這種心理是病，可這些詞，就如老樹的，複雜錯地在他裏不斷紮，越來越深，將他的靈魂纏繞，逐漸包裹住他，這是他的盾牌，也是他的囚籠。

    但麵對雲笑笑，他自覺好像又沒那麽抵。

    男孩站起來，安安靜靜的任由雲笑笑轉來轉去檢查著，“姐姐，我沒事……”

    雲笑笑自然不信，是真的害怕安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，做一些傷害的事。

    所以必須要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。

    確認了安羽上完好無損，雲笑笑這顆懸在半空的心，才算是真正的落了地。

    “沒事就好，你不知道你突然消失不見，讓我有多擔心！萬一你又被那個劉強抓回去了怎麽辦？”

    見人完好，雲笑笑開始數落起安羽，埋怨他都不說一聲就跑到這來。

    人好看的杏眼蒙上一層水霧，說著眼淚便已經蓄滿了眼眶。

    安羽見狀，也真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，連忙上前，握住雲笑笑的雙手，然後將自己的手掌抖著攤開，手心朝上，衝著雲笑笑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？”雲笑笑托著安羽細長幹淨的雙手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我犯了錯，讓姐姐為我擔心，就該打。姐姐你打我吧，可以用尺子，可以用鞭子，也可以用刀。”安羽定定地著雲笑笑，話說得就像平時說吃個飯一樣。

    尺子，鞭子，這種就已經夠殘忍了。

    用刀？！

    雲笑笑的眼睫微微一，柳眉不自覺地凝在一起，實在無法想象，眼前瘦弱的男孩到底都經曆過什麽非人的待遇。

    能讓他把用刀這種極不正常的懲罰方式，輕易就口而出。

    這人世間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言說的遭遇，這些苦楚是說不清道不明的，但它卻無時無刻不存在於人們的靈魂裏。

    平時人們戴著麵，你本無法看清它。

    直到在某個時刻，它就像是一串代碼指令，控著人們做出被苦楚荼毒後的同化行為。

    就如眼前的男孩一樣，相信安羽所說的這三樣懲罰手段，一定是他遭遇過，且施暴人用得最多的方式。

    常年被待的靈魂，讓他把認錯和暴力自掛鉤，這就是那些壞人從小教給他的道歉方式。

    雲笑笑盯著那雙哆嗦到不樣子的雙手，溫地笑了。

    上前，輕輕抱住年，“這些年委屈了吧，沒關係，真的沒關係，你人沒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補償。”

    懷中的年一怔，他睫羽輕，瞬間就紅了眼眶。他把頭埋在雲笑笑的頸間，兩滴眼淚落在人的肩膀上，留下一點溫熱。

    的話好似黎明時分的曙，讓他心悸，又讓他對未來充滿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