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星眠有時候會想:要是之前靈魂還在本里時,可以早一點這麼努力,爬到高位,或許就不會因為錢的問題遲遲不敢和陶野表白了。
可惜,有些事,只能在特定的心境和格里才能產生。
知道,現在能有所就,離不開那4年的漂泊和鋼琴事業的功。
對于自己人生的眼界,某種程度上來說,確實可以決定人生的位置。
如果重來一次,21歲的夏星眠可以做上企業高管嗎?
不行。
只有25歲的夏星眠才可以。
所以其實也沒有很后悔。
知道,每一個節點都有每一個節點該發生的故事,不是做完假設后,人就可以在假設里完地度過一生。
回國以后,夏星眠辦好了公司的所有手續,在準備去夏家給小夏星眠做家教之前,先去了一趟南巷酒吧。
因為這一次已經做好了決定,所以不再戴帽子口罩。
到的時候,趙雯接待的。下意識對方“趙姐”,趙雯笑開了花,說哎喲您居然知道我姓什麼,那方不方便問問您姓什麼?
夏星眠張了張,短暫的停頓后,說:
“我姓陸。”
說這幾個字時,覺自己仿佛到了「宿命回」幾個字的腳尖。
“……陸秋蕊。”
趙雯看穿的是商務大,里面是襯衫和細領帶,很有眼地:“陸總。”
“……”夏星眠環視酒吧一圈,問,“陶野在嗎?”
趙雯:“在后面小吃臺幫忙,您找?”
“對,拜托您幫我一下。”
在趙雯去后面的時候,夏星眠在附近踱步閑逛。逛的時候看見悉的位置上擺著悉的電子琴,懷舊的思緒涌上來,不走過去坐下,起琴鍵。
好久都沒彈了。
譜子幾乎都記不得什麼了,唯一有深刻記憶的,只有那首《一步之遙》。
——我和的見面,該以怎樣的場景開頭呢?
——應該沒有什麼比一首《一步之遙》更合適的了吧。
這麼想著,十指放上黑白琴鍵,開始輕巧躍。
調子一開始是懶散且風趣的,輕快湊。像夏夜星空下圍著花壇玩耍的孩子,滿滿的天真與單純,還不曉得秋天到來時,花壇里花兒的細蕊該如何枯敗。
然后急轉大調,高迭起,強而有力,拒還迎與傲氣轉都蘊含在一個個激昂的音符中,旋律里鋪陳著那不可忘的、永遠只差一步的憾。
陶野就踏著這樣的曲聲出現。
站在遠遠的地方,門簾旁邊,端著托盤。長發微卷,潤的依舊飽滿得像朵花,一如既往的。
夏星眠不說話,看著,彈著指下的《一步之遙》。
陶野也不打斷,就站在那兒聽彈,眼底幽深,瞳孔里晃著頂燈瑩白的水。
彈到結尾時,夏星眠恍然發覺:
的第一個愿,好像已經實現了。
——“我的第一個愿,如果還有機會,如果能走出去,我一定要找到,看著,給一個人,彈一次《一步之遙》。”
陶野走近了,很有禮貌地開口:“趙姐說,您找我。”
夏星眠聽到陶野和講話,眼眶就酸了。強忍住緒,嗯了一聲。
陶野了一下琴的邊緣,笑著問:“您怎麼會彈這首曲子啊?”
夏星眠扯出一個笑,十指又開始敲,又彈新的一遍。
“你很喜歡這首曲子,對麼?”沒有直接回答,只是一邊彈一邊問。
陶野有點驚訝:“您怎麼知道我喜歡?”
“……我就是知道。”夏星眠盯著陶野,“姐姐喜歡,我以后還會給你彈,一直給你彈。”
陶野聽到這聲“姐姐”,抿了抿。
數遍之后,夏星眠彈累了,也估著陶野要是繼續站在這兒可能要被領班罵了,便起,看向櫥柜里琳瑯滿目的酒,掏出了錢夾子。
“陪我喝一杯吧?”
出一疊錢,放在了陶野的托盤里。
夏星眠才走出兩步,卻聽到陶野在后說:
“抱歉,我不陪酒。”
腳步頓住。
夏星眠緩緩轉,帶著審視的目看陶野。
原來最開始的時候,陶野是不陪酒的嗎?
……那后來為什麼愿意陪了呢?
沒有勉強,問:“你們店有會員制麼?”
陶野點頭。
“這些錢幫我充會員,”合上錢夾子,放回大口袋,“我以后會經常來。”
見過陶野,夏星眠便啟程做下一件事。
見17歲的自己。
知道自己會在每個禮拜天去市立圖書館買書,于是提前等在了每次都會去的圖書休息區,點好茶,等著人過來。
看到17歲的小夏星眠走過來,站到書架前去夠高的書時,夏星眠坐在沙發里著下,嘖了一聲。
看見年輕的陶野,滿腦子都是:姐姐果然一直這麼,真好看啊真好看。看見年輕時的自己,滿腦子卻是:
媽呀,看起來好傻。
尤其是瞅見那一張故作老的棺材臉,夏星眠嘆了口氣。
這種覺要是非要做個比喻,那就和年后翻自己非主流時期的空間相冊說說差不多。
干咳一聲,下心頭那種尷尬的覺。
等小夏星眠抱著書走過來,到角落的空桌子上去時,端起茶,走過去。
“夏星眠?”
把這三個字念出口,在心里不吐槽:
有沒有人說過,自己說自己的名字真的好奇怪。
小夏星眠抬頭,奇奇怪怪地看了一眼,沒搭理。
夏星眠看著這個臭屁樣子,簡直想手把這顆傻不拉幾的小腦袋像轉螺一樣擰下來。
“夏星眠,你最近是不是在找鋼琴家教?”
坐在對面,耐心地問。
小夏星眠狐疑地看向:“你怎麼知道?”
夏星眠撒謊:“我妹妹在你們學校,你是你們學校有名的一個小鋼琴家,說你最近好像是遇到了瓶頸,一直在找合適的老師尋求突破。為了解決這個瓶頸,上次的聯歡晚會你都沒有上,對麼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我會彈點鋼琴,正好最近也想賺點兼職錢,要不給你做家教吧。”
“你?”
“技法上面,我肯定能給你一些指導。”
夏星眠太了解自己當時的瓶頸是什麼了,不用說太多,三言兩語就讓小夏星眠對立馬刮目相看。
“那我……回家和我爸爸說一聲。”
通完鋼琴相關的一些見解后,小夏星眠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。
夏星眠把自己的微信給了,說保持聯系。
換完微信,小夏星眠的目總是往大領口的那枚金屬別針上瞥,很好奇的樣子。
問:“你在看什麼?”
“很見有人戴這種沒有什麼裝飾的別針……”小夏星眠低聲咕噥著。
夏星眠了一下領口的金屬別針,低頭笑了笑。
“前些日子我在國外發展,那時有個很有名的‘別針運’。只要把一枚別針戴在顯眼的位置,就代表自己會保護社會暴力中的害者。”
“害者?”
“嗯。不論向,,種族,別,宗教信仰,都可以尋求佩戴別針的人的幫助。”
夏星眠按住那枚別針。
“它代表著:‘只要你正在遭暴力,站到我邊來,我會保護你。’”
把多年前從“陸秋蕊”那里聽來的同樣的話又和小夏星眠復述了一遍。
很清楚,在了解別針運、知道這枚別針代表著什麼后,一定會選擇戴上它,這個小夏星眠變時,也一定會再戴一次。
還記得最開始戴上別針時,上司和開玩笑:“我覺得愿意戴這玩意兒的都是活菩薩。”
說:“這是我為人的準則。”
上司:“做個爛好人,落不到丁點兒好不說,你就不怕反而給自己招災?”
想起過去,可憐那些底層階級被欠債的人,當了3年金雀給他們還原本不必還的債務,結果最后還被綁架勒索的事。
嘆著氣說:“其實我經歷過這種升米恩斗米仇的事。”
上司驚嘆:“那你還給自己戴這東西沒事找事?”
微微一笑,“我是不是還沒和你說,我為人準則的容?”
上司:“是什麼?”
挲著那枚被溫暖得溫熱的別針,語氣很輕,卻每一個字都無比認真。
“熱忱之心不可滅,縱然這份善意被背叛過千百回。”
上司拍了拍的肩,說,我很佩服你,真的,不是客套話。
笑著說這麼佩服嗎。
上司點頭,說,因為羅曼·羅蘭說過,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,就是在認清生活的本質后,依然熱生活。
夏星眠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自己,雙翕,喃喃著又說了一遍那句話:“熱忱之心不可滅,縱然……這份善意……被背叛過千百回。”
小夏星眠微微睜大雙眼,也跟著了,似乎在復述這句話。
這一刻,在年輕的自己的眼中,看到了同一個靈魂深完全重疊的高度共鳴。
毫無疑問。年輕的,和的,都在奉行著同一種英雄主義。
夏星眠就知道,不論是現在的自己還是過去的自己,不論是否知道最后的結果,都會選擇幫助那些人。
“值不值得”這個問題,其實并不是看一件事最后的結果。
那些人犯下的錯,是他們生命里需要辯解和面對的罪孽。而對于來說,的選擇,與幫助的對象是否會恩將仇報和最終結果的好壞都無關。
在可以選擇的時候,選擇善良,就夠了。
夏星眠不想:如果以后陶野知道了這些事,是會覺得真好,還是會覺得真傻?
要是陶野說好,就會得意地搖尾:
對呀,你才發現我這麼好啊?
要是陶野說傻,就要賴在陶野邊,抱著,撒著說:
其實當時也是有一點私心的。
然后陶野一定會問的私心是什麼。
會著那枚別針說:
我希姐姐遇到困難的時候,也可以站到我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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