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抄家流放
許清宜不知道,謝韞之將自己捧得這麼高,如果知道,可不敢認。
記得有位學者說過,行善之人倘若認為自己在行善,那就不是真善,有德之人認為自己有德,那就不有德。
一切利他,實則最終都是利己罷了。
既然是利己,又有什麼可標榜的呢?
那會兒許清宜初職場,年紀輕輕,到很多外界的困擾,聽了之後益良多,從此做人做事都秉著這個心態。
後來用小半輩子證明,只要自己的德行做到位了,確實就算不求,一切好的東西也會自靠過來。
反之,如果付出一點東西就時刻惦記著回報,生怕收不回來,最後結果往往都不盡人意。
所以老祖宗有句話雁過無痕,是說無論做什麼東西都無需痕跡過重,最好是悄悄地做了就行了。
對方若是沒發覺,不回饋你,那麼天都看不下去,會想盡辦法地回饋你。
看,兜兜轉轉一圈,其實還是利己啊。
決平侯的聖旨,如今還沒正式下來,謝韞之知道的消息,都是沈知節提前的,也好讓他做個準備。
至於什麼時候抄到平侯府,也算是給了謝韞之自行決定的權利。
夫妻二人商量過後,在京城一幽靜的街巷,置辦了一宅子,準備用來安置老夫人。
許清宜還意外的,以為謝韞之會想將老夫人接過來住,畢竟將軍府這麼大,其實多住一個老人家,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。
如果謝韞之希這樣,也能用平和的心態接。
沒想到謝韞之提都沒提,直接就打算置辦宅子,讓老夫人自己住。
難道謝韞之也記仇,介意當初老夫人沒站他?
那倒不是,謝韞之沒有記仇,只是避免矛盾罷了,有長輩在府里住著,妻子和孩子們都限制,哪裏有現在這麼自由快樂。
他不想剝奪這種氛圍。
如果真的有孝心,不住在一起也能盡孝,又不是非要犧牲妻兒的才能盡孝。
等他們辦妥宅子的事,通知沈知節一聲,沈知節便抄到了平侯府。
這些天的平侯府,十分不好過,闔府上下人心惶惶,臉上矇著一層等著吃斷頭飯的霾。
平侯多番打聽,發現但凡給肅王送了銀錢的,沾親帶故的,最輕也是革職抄家,貶為庶民。
可是這最輕的,在謝淮安看來都是噩夢了,他們被貶為庶民后,該怎麼生活?
殊不知,平侯最怕的是收監斬首,只要還留有一條命在,那都算好的了。
忐忑等待多日,傳旨的員終於來了。
侯府眾人來到門庭,忐忑彷徨地跪下聽旨,當聽到皇帝對侯府的置后,都短暫地鬆了口氣,接著又十分不滿。
陛下既然選擇網開一面,為何還要他們流放?
為何不能像謝韞之那樣,只是革職抄家,那也好過被流放三千里啊!
侯夫人頓時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埋怨侯爺道:「你的好兒子,只顧自己高高掛起,一家子都不管了,這可是流放啊,他心裏怎麼過得去?」
「……」平侯滿臉麻木,一聲不吭地接了旨。
事到如今,他又怎麼好意思埋怨謝韞之?
皇帝已經看在謝韞之的面子上,豁免了他們一家死罪,還特赦了老夫人不必流放,他再埋怨對方就不是人了。
放聲哭泣的還有杜縉雲,知道要去流放后,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,瀕臨崩潰。
怎會如此?
最初只是想找個富家子,過錦玉食安安穩穩的日子而已,不想,最後卻落得個流放的下場。
分明是一起嫁進侯府的,反觀許清宜,哪怕丈夫辭了,卻依然風風地當著貴夫人。
這樣想想,杜縉雲如何甘心?
若不是正經抬了貴妾,上了流放的名單,現在就離開謝淮安,自尋出路了。
謝淮安也是失魂落魄,之前還做著當駙馬的夢,現在夢一下子破裂了。
他難以接這個事實,一事無還連累自己人的自卑,也讓他刻意忽略了杜縉雲的崩潰,選擇沉默。
老夫人聽見自己的決,臉上無悲無喜,的心力早就在等待的這些天已經耗盡了。
朝堂上那些事,一介婦人是不懂,可是知道,侯府的沒落早有預兆,一切從分家那天起就註定了。
沒了謝韞之在侯府掌舵,侯爺和謝淮安父子倆本就撐不起來。
可是知道又如何?
還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年輕人胡來。
平侯接旨后,沈知節淡淡下令道:「抄。」
「是!」兵們立即行起來,接下來會將侯府搜羅一空。
「娘。」平侯回過神來,跪在老夫人跟前落淚:「兒子不孝,連累您晚年還要罪。」
「唉。」老夫人看著兩鬢斑白的兒子,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「您總歸是韞之的祖母,出了侯府,韞之應該會仔細安置您。」平侯道,這一點他還是相信謝韞之的,屆時母親在將軍府,也能安度晚年。
「嗯。」老夫人點點頭,想起自己還有嫡長孫可以依靠,心裏也微微鬆了一口氣。
只是未免有點難堪,畢竟當初分家的時候,也是鬧得很不愉快。
老夫人原本以為,自己可以在侯府安度晚年,沒想到一把歲數,還要去投靠被他們埋怨過的謝韞之。
平侯府外,謝韞之和許清宜待在馬車裏,關注著侯府的抄家況。
只見一箱一箱的財,被兵從侯府抬出來,不用數也知道好大一筆,估計其中有一半都是謝韞之從前攢下來,分家的時候是半點都沒帶走啊。
許清宜有些疼地惋惜:「但凡當初分家給我們分了點,也不至於現在全充了國庫。」
謝韞之原本對錢財不執著,現在一聽也覺得是,早知道就爭取過來了。
不過往好想,假以時日恭王奪嫡了,銀子還是又回到自家的口袋裏。
抄家完畢,下人被當場遣散了,需要流放的罪臣及家眷帶上了鐐銬,被帶走。
老夫人一白地站在門口,悲傷地看著侯府被封上封條,老淚縱橫。
偌大的家業,就這麼沒了。
「祖母。」謝韞之和許清宜的聲音一同傳來。
老夫人愕地回頭,隨後哭得更傷心了:「韞之,清宜,嗚嗚嗚,侯府就這麼沒了……」
「祖母,錢財和虛名都是外之,都沒有健健康康地活著重要,您的經不住大喜大悲,要珍重啊。」許清宜安道。
老夫人年事已高,剩下的日子應該開開心心,專註吃喝玩樂,其他都不掛心才是。
「是這個理,但我心裏難啊,嗚嗚嗚,百年家業,毀於一旦,嗚嗚嗚。」老夫人哭道:「將來到了泉下,我無去見謝家列祖列宗。」
許清宜:「……」
哎,哭得更傷心了,面擔心。
「難是正常的,您想哭就放聲哭,等過段日子您放下了就好了。」謝韞之也安道。
祖母現在聽不進去,所以他也是暗示許清宜,不必太過於共,讓老人家自己去消化就好了。
「……」老夫人聞言,便抹了抹眼淚,不說些喪氣話了,年輕人不聽。
許清宜起初沒明白,仔細一琢磨,謝韞之的安也太擺爛了,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不就是:「您想哭就哭,我們不費勁安了。」
咳,該說不說,還是親孫子說話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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