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城本來準備去深恒,到了寫字樓下,突然接到沈黎川電話。
街頭早八人絡繹不絕,背景嘈雜。
沈黎川聲音穿喇叭,微不可察的消沉,“連城,你要走了嗎?準備去北歐哪個國家?” 連城驚得呆住,知道反抗之心不死,且了解的如此詳細的人,只有白瑛,自己,和蛇頭老鬼。
白瑛看沈黎川,如大傻春。
認為每次他不摻和則以,一摻和絕對爛攤子,收拾不完,絕對不會將計劃泄給沈黎川。
連城想到老鬼。
蛇頭們從事這種灰生意,怎麼可能憑一通電話就信任到底,背后絕對會調查。
之前發短信自我介紹,雖然含含糊糊沒報出沈黎川全名,但蛇頭那個號碼那麼重要,想必知道的都是自己人,查一圈猜出沈黎川,也不是很稀奇。
“是要走。
至于去哪,就不告訴你了。”
連城走到無人,“沈黎川,我一直想跟你正式說聲再見,但之前千紙鶴,我放璀縣的河里了,大自然千風萬水都聽到,今日我就不說了。”
沈黎川頓了很久,才回聲嗯。
“再見的話不說,送你一些離開的安心。
我偶然救過老鬼一次急,他們這個行當,人爛卻重恩義。
那二十萬,我不讓你出,你肯定拒絕,這點安心就當我為你送行。”
連城垂眸,“你之前——” “我之前說過的代價,對嗎?”沈黎川有笑,笑的卻仿佛千萬壑,深海,火焰,他掉下去爬不上來,一霎之后,這笑也湮滅不見。
“那是迎娶梁文菲的彩禮。”
連城松口氣。
不知道該說什麼,祝他幸福太假,祝他平安,又像綠茶他不幸福。
最后長久的沉默里,氣氛微妙而又沉重。
沈黎川聽著電話里,近在耳畔的清淺呼吸聲,門外是沈父諄諄勸導。
“這次不是父親背叛你,就算父親不阻止你,沒認作彩禮,只要梁朝肅想,你也斗不過他,梁文菲有這樣一個好哥哥,是的福氣,將來也是你的福氣。”
沈黎川凝視著窗外,一棵凋零的法國梧桐,錯落疏朗的枝杈遮掩了晨。
窗臺上兩只鳥,一只迎著朝飛走,一只留在原地,隔著玻璃與他對視。
“連城,蛇頭稍后會聯系你,祝你一路順風,再別回來了。”
電話掛斷。
連城放下手機,蛇頭已經發來短信,約一小時后,在市中心正弘城見面。
早高峰擁堵,從深恒到正弘城,保守預計四十分鐘。
時間不寬裕,連城索不去深恒,在路邊攔了出租車直奔正弘城。
坐司機正后方,出租車空調暖風的味道,刺激頭昏腦漲,胃里翻騰不休。
爭取司機同意后,摁下窗戶,冷風沿著隙灌進來,吹的頭發舞,約看見有個相的影,像是劉蘭,舉著手機在追。
并不確定,捋頭發想要看清。
車輛拐過路口,綠化帶里壯的春櫻,完全遮住了視線。
連城沒有停,黑診所已經被梁朝肅發現了,劉蘭這顆雷過,跟無話可說。
……………… 正弘城是十幾年的老商場,設施格局已經跟不上時代,前年換了個總經理,干脆走上懷舊復古風。
在一眾時髦登,追求高大上的商超里,倒別一格,人氣重回。
進正門口,連城沒有走遠,繞過門口八十年代風的火車頭陳設,找了張椅子坐下。
本章未完,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就像有應似得,了一眼自步梯,那位被南省商業頂刊報道過的總經理,躬為中間男人介紹什麼。
他們前后,被幾名保鏢并商場工作人員嚴簇擁住,陣仗赫赫。
連城想躲,來不及了。
人群中央的男人,霎時間抬頭,目像高空俯視的鷹隼,在一眾喧鬧,紛擾的視線中,準攫取這一縷。
連城被施展定,僵在原地彈不得。
梁朝肅眼底閃過詫異,偏頭對商場總經理吩咐幾句。
總經理臉上殷切一頓,向連城方向。
步梯到頂,大陣仗繼續視察,隊尾一名保鏢直奔連城過來。
連城剛保胎不出,現在轉跑,保鏢不出大門就能攔住,索不,趁這會兒功夫,發信息告訴老鬼改天。
保鏢引領去了二樓貴賓接待室,連城捧著熱茶,開始想接下來怎麼應付梁朝肅。
可惜,沒等想出子丑寅卯,門外響起腳步聲,沉穩的,有力的,不疾不徐的步調。
連城低頭喝口熱水,門被人從外推開。
“王姨說你今天上班。”
梁朝肅穿著深灰商務正裝,領帶也扎的整整齊齊,立在門口燈下,面容是一團模糊的暗影,周自帶一獨屬于他的凜然不可接近的氣勢, 連城聽不出他喜怒,不確定是不是詰問,“是今天,下午去。”
梁朝肅走近,“上午呢?早餐不吃就出門,約了誰?” “沒誰。”
連城小口啜水,“白瑛上班了,我隨便逛逛。”
梁朝肅俯,面頰現在額頭側上方,近距離看著,“什麼時候你有這閑逸致?” 連城略抬起頭,杯中熱水看不見的蒸汽,熱熨著兩個人的臉。
亮與梁朝肅練一線,他眼睛浮掠影,潛藏著無形的暗涌,近距離對視,不經意就被卷進去,吸進去,為他俘虜。
連城舉起水杯,“你起皮了,要喝嗎?” 梁朝肅視線下移至杯中,眉尾輕挑,目又移回臉上,“白水?加糖了嗎?” “加了。”
連城煞有介事,“加了七勺,七星連珠甜。”
“為什麼是七勺?跟七星連珠又有什麼關系?” 連城微笑,了怕堵不住你心眼子,七星連珠就地穿越,離開你這個大傻。
“六六大順也行,下次給你安排。”
梁朝肅被逗笑,眼睛里沉沉的黑暗,轉換明亮的,“下下次呢?” 下次都沒了,還下下次呢? 連城略作思忖,“五福臨門,四季平安,三羊開泰,二龍騰飛,一帆風順,怎麼樣?夠不夠?” “真心話?” 連城胃里開始翻江倒海,“是的呢。”
語氣曲里拐彎,十足怪氣。
梁朝肅不是粘在互聯網的沖浪蜘蛛,知道怪,但不知哪里怪,怪在哪。
他睥睨連城幾眼,接過水杯。
暫且饒這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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