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護法！”

鋒驚了，完全呆住了，忍不住失聲喚起來。

他見梅護法懲罰白霆，幾乎將其打的垂死，本以為事有了轉機。

林云就算被罰，也不至于太重。

可當聽到梅護法，要廢林云一條玄脈時，完全傻眼了。

這玄脈怎麼能廢，莫說玄脈碎裂所帶來的痛苦，這種修為上的倒退對武者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。

“鋒，你有話要說？”

梅護法沉聲說道。

“梅護法，這林云的玄脈不能斷。他這一修為如何來的，是在魔蓮境中靠命拼出來的，得來不易。境二十年一現，這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，這一廢，他這修為如何漲回來？”

鋒覺心中堵得慌，顧不得許多，有些激的道：“林云為我劍閣，立下赫赫之功，他劍斬大盜莫羅，讓千年古鐘，翎云霄。他在瓊臺公主宴上，一己之力，力挽狂瀾，壯我劍閣威名。魔蓮境，他登頂寶殿十層，讓雪落荒原，傳說再現。這些還不夠嗎？他獻給宗門的黑煉妖丹，武學殘本，極品丹藥，上古寶，可才剛剛清點完畢放進功德殿，我宗門底蘊大增，劍閣怎能過河拆橋，廢他玄脈！”

“所以呢，他在劍閣連殺九人，無視宗規，我還要獎勵他不？”

梅護法轉過來，沉聲喝道。

鋒神激，渾抖，聲音有些哽咽道：“宗門鐵律……十年前，你也是這麼說的。宗門有令，所以眼睜睜看著，夜大哥一家，家破人亡，夜大哥可是救過你的命！沒有夜大哥，有你今天的護法之位嗎？十年后，你又說宗門鐵律，這一次我不服。護法，欣絕已經死了，欣妍昏迷至今未醒，為何一定還要再廢林云一條玄脈！”

梅護法神微微一怔，往事重提，心中涌起莫名的痛楚。

“劍閣鐵律，若護不住對劍閣忠心之輩，那要他何用？護法，收回命吧。”

鋒看向梅護法，沉聲勸道。

已經閉上雙目的林云，眼角涌出一淚花，本以為眼淚在葬劍林的那十天已經流盡。

可今日，卻依舊沒有忍住。

“護法，別廢林師兄的玄脈，這王琰殺了也就殺了。平日里橫行霸道，欺辱同門的事，他做的還嗎？”

“這君子盟，就是劍閣的毒瘤，本來早就該解散了。林云師兄今日殺的好，可是替我們狠狠出了口惡氣！”

“我等雖與林師兄沒打過什麼道，可從未聽說過林師兄，有什麼霸凌同門的傳聞。”

……

鋒之所至，一番肺腑之言，讓霄云廣場外，諸多劍閣弟子為之容。

紛紛上前，跪在地上，為林云求起來。

他們是劍閣弟子，甚至玄武境界的修煉，何等不易。廢一條玄脈，所帶來的痛苦和后果，簡直是災難的打擊。

意志稍有不堅，武道之路，可能就此了解了。

眼瞧著麻麻，跪在地上求的宗門弟子，梅護法神微變。

劍閣從未出現過如此震撼的場面，一時間，讓他倍為難。

噗呲！

可就再次，閉上雙目的林云，陡然睜開眼吐出大口鮮。其本就蒼白的臉，再無半點，搖搖晃晃，仿佛隨風就會倒掉的干瘦樹枝，略顯凄涼。

上玄武九重的氣息，陡然驟降。

自斷玄脈！

突如其來的一幕，讓所有人大吃一驚，包括梅護法在皆是臉大變。

“林云！”

鋒長老，第一個沖了上去，老淚縱橫道：“何苦呢……你這孩子，總是這樣。”

林云出一笑意，安道：“長老，別在為難梅護法了，或許這決定未必就是他下的，不是他所能更改的。再者，劍閣立宗如此久，無規矩不方圓，能免我死罪，已經法外開恩，再去為難梅護法是不對的。”

話音落下，他看向殘破的廣場上，為他求的上千名弟子，拱手道：“我與諸位，最多不過數面之緣，今日卻能為我慷慨言辭，下跪求，林云愧不敢當。有諸位師兄弟，劍閣威名，定會永存不倒。”

“林師弟……”

殘破的霄云廣場上，起的宗門弟子，面面相覷，皆是一臉震撼。

如此結果，實在讓人無法預料。

梅護法心中長嘆一聲，無聲無息來到林云前，一語不發，在他肩上拍了三下。

每拍一次，都有一渾厚的真元渡林云，緩和他玄脈自斷的傷勢。

等到三次之后，本來撕心裂肺的劇痛，然無存。

“思過崖中，不準帶劍，也不準擁有儲袋，信得過我的話，我保管。”

梅護法輕聲道。

林云點點頭，取下后的劍匣，目落在古老的劍匣上。匣中有他的葬花劍，自從得到此劍后，它還從未與自己分離過。

半世浮萍隨水逝，一宵冷雨葬名花。魂是柳棉吹碎，你去我留，兩個秋。

忽然間，涌起初次得到此劍時，耳畔曾經想過的詩句。

腦海中許多畫面閃過，他從青云宗，他從一介微末的劍奴，走到現在。有過生死，有過別離，有過絕，也有過悲傷，唯獨此劍，不離不棄。

將劍匣給梅護法，林云又取下儲袋，鄭重遞出。

儲袋中，有許多至寶，以及。

可梅護法，肯定是值得信任的人，給他不用想上太多。

“走吧。”

梅護法親自領路，帶著林云，前往劍閣思過崖。

在眾人有些失魂落魄的目，青衫年的背影，一點點消逝，霄云廣場上，響起許多長嘆之聲。

林云，他人雖走了，可注定在劍閣弟子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。

他有太多，太多值得讓人回憶的往事。

天驕妖孽，翹楚人杰，他的名，他的劍，當之無愧。

日落西沉。

目睹了一場大戲，至始至終都未面的秦羽等人，返程趕往帝都。

一路上，秦羽邊的青玄會員，提及白天霄云廣場上的事，皆是慨不已。

這些人俱是玄武十重巔峰，甚至還有半步紫府的絕頂高手，他們在大秦帝國無論聲名還是實力，都是僅次于八公子的翹楚。

可今日見到林云種種行事，上沒有多說，可心中多有些欽佩。

自斷玄脈，對自己如此之狠的舉，嘔心自問誰都沒法做到。

秦羽倒是心頗為不錯，林云雖然沒死，可自斷玄脈，注定廢了。

就算僥幸重新晉升玄武幾重，也不是今年的事了，年底的龍門大比，肯定沒他什麼事了。

況且，活著的林云，對他而言對死掉的林云，價值更高。

噠噠噠！

行至一般，荒山野嶺中，前方突然塵埃滾滾。一群人殺氣騰騰，騎著妖駿馬，將秦羽等人的路給堵住了。

眾人心中頓時驚訝不已，這大秦帝國，什麼人如此大膽。

竟然敢堵秦羽的路，活的不耐煩了嗎？

“大皇子，我去看看？”

玄天宗韓崗，眉頭微皺，沉聲問道。

秦羽面微笑，輕聲道：“不用張，你們先退后吧，一群廢狗罷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先退下。”

秦羽笑容不減，繼續說道。

其他人見狀，不在多言，都知道大皇子殿下的話，從來不會重復三遍。一旦說了三遍，后果便會不堪設想。

他已經說了兩次讓眾人退后，自然不敢再勸。

半響，秦羽邊簇擁著的青玄會員和護衛，如水般盡數退去，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朝他走去。

塵埃之后，這群氣勢洶洶的武者，不是別人。

正是大秦帝國，四大宗族之一的王氏宗族，領頭著赫然是王家當代族長，王天！

看著孤前來的秦羽，王天臉沉之極，甚至還含著濃濃的殺意。

“大皇子，好膽，不怕老夫一怒之下，殺了你嗎？”

抑著心中的怒火，王天咬牙切齒的說道。

秦羽俊朗的臉上，不聲，輕聲笑道：“殺王琰的是林云，你怕是找錯人了。”

“殺王琰的的確是林云，可讓王琰待在凌霄劍閣的卻是你秦羽！”

王天手指向秦羽，怒喝道。

“若非你一再言明，王琰待在劍閣比王府安全，我豈會讓他前往劍閣？殿下可真是好算計！王家剛剛替你賣完命，眨眼你就將王琰給賣了，卸磨殺驢，好手段！”

“有嗎？我好奇，我讓你們王家替我做什麼了？”

“裝傻有意思嘛……若不是聽你的吩咐，我王家何至于為此冒險，去伏殺核心弟子。”

“我的吩咐？呵呵，我讓誰吩咐的，族長倒是與我說說唄。”

秦羽一臉無辜，雙手環抱在。

“你讓王琰親口與我說的……”

可話未說完，王天臉突然大變，王琰已經死了，已經死無對證了。

他的目再去看對方，對方雙手環抱在，臉上掛著的笑容，分明充滿戲弄之。

“族長大人繼續說啊，怎麼不說了？這故事編的可真有意思，我還沒聽夠呢。”

秦羽咧一笑，一臉風輕云淡。

“我殺了你！”

王天怒火中燒，氣的渾發抖，從妖駿馬中騰空而起。

狂風驟起，殺意沸騰中，閃電般殺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