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晴了,回吧,謝小姐,上京的景致雖好,卻不獨一無二,今日既然來此,也可轉頭多去看看別的風景。
未必次于上京。”
謝瑤覺得他話中有話,帶著滿腹的疑行禮離開。
涼亭只剩下他一人,顧長澤臉上的笑緩緩撤去,影垂落,遮住他眼底的霾。
他俯,將那串謝瑤離開時意外掉落的珠串撿到手里。
一顆一顆地撥。
“蕭夫人的不怎麼干凈,既然喜歡跑又說話,那今日過后,就不必再讓開口了。”
他云淡風輕地說罷,侍衛連忙應聲。
“這兒的荷葉雖不必鏟平,但你明日就吩咐住持將這清園鎖住。
回去后,將東宮所有的荷花池都鏟平,孤以后不想再看到東宮有荷花。”
手中的珠串是上好的紅玉,顧長澤卻覺得很是礙眼。
“東城有了姳兒去年就想要的東西,你回京告訴,讓離京半個月。
還有……”
顧長澤話音頓了頓。
“查清楚京中誰在嚼舌議論賜婚,一并拔了舌頭,扔出京城吧。”
謝瑤不是會自輕說不敢高攀這種話的人,既說了,除了托詞之外,必定是有人傳了什麼。
侍衛應聲下去,涼亭只剩他一人,顧長澤攥著手中的珠串,是極想一顆一顆碾碎的。
他曾在另一個人上見過一樣的東西,當然知道這同心珠串是誰送的。
指尖攥到發白,顧長澤最終是克制下來,低頭捂著帕子咳嗽了起來。
拿開的帕子上暈染出幾分妖冶的,他不甚在意地抿去,看著滿池的荷葉,忽然低聲笑道。
“阿瑤,你最不該信我。”
第07章 7
謝瑤回到屋子,青玉連忙迎了上來,剛靠近就見咦了一聲,奇怪道。
“小姐上的同心珠串去哪了?”
珠串?
謝瑤恍惚地低下頭,果然沒在上找到那珠串。
“奴婢這就去找。”
青玉知曉那珠串代表著什麼,當即就要往外跑。
“別去了。”
還沒等跑到門邊,謝瑤回過神喊住了。
“東西已經丟了,再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回來,幾天前斷掉的時候,我就不該讓你串它的。”
青玉被這句話說得怔愣在原地。
“可那是蕭公子送的,您......”
“誰送的都一樣。”
謝瑤輕聲說了這句話,轉了室去換裳。
等換好了裳,在室想著今日發生的事。
雖然顧長澤應承下要等些日子,但盤算著到三月也只剩下沒幾天的功夫,心中總覺得不踏實。
“青玉,等明日回府,你給五公主再遞個帖子。”
吩咐完青玉后,謝瑤心中才算安定了些,這夜喝了姜湯就早早睡下了。
第二天一早醒來,青玉就風風火火地跑進來,一臉神。
“小姐,出大事了!
您猜怎麼著?”
湊到謝瑤耳邊。
“奴婢聽說蕭夫人昨兒也來了護國寺,午后在清園散步的時候,不知怎的得罪了太子殿下,被殿下罰去挖荷葉。
誰料蕭夫人昨晚到了那荷池失足落水,天昏沉沉的也沒個人注意,直撲騰了好一會才被人拉上來,回去就染了風寒。”
謝瑤聽著,想著染了風寒也不算什麼大事,上個月被蕭夫人以賞花名義喊去相府,然后被晾在外面一個時辰,那時正是大雪天,一個人坐在正堂,連盆炭火都沒有,回去就高熱了整整三天。
哪是賞花呢?是賞的樂子還說得過去。
謝瑤心中介懷著,此時聽說落水染了風寒也不大在意,誰料還沒等想完,又聽見青玉說。
“說是燒了一夜將嗓子燒壞了,以后怕是難出聲說話了。”
什麼?
謝瑤錯愕地回過頭,握著螺鈿梳的手收。
“怎麼能把嗓子燒壞?”
且不說護國寺里就有大夫,尋常高熱怎麼也不至于把嗓子燒壞了。
“奴婢不知道呢,蕭夫人醒來就匆匆坐上馬車回去了,只怕是要回京尋大夫看。”
青玉可一點不心疼。
“也許是作惡多端,老天爺也看不過去呢。”
青玉不知道昨天的始末,可謝瑤卻比誰都清楚。
那荷池至多也不過及腰的深淺,怎麼會落水一炷香的功夫就燒壞了嗓子?
心中正想著,外面忽然有人來報。
“太子殿下請謝小姐過去一趟,說是您有東西落在那了。”
昨日雨停,今兒難得有了個好天氣,謝瑤踏進院子的時候,年輕的儲君正站在院中,修長的指節撥弄著手中的珠串,線順著長廊映在他有些俊逸疏和的眉目,將面容上那一蒼白的孱弱也照得清楚。
長玉立,如圭如璋,一舉一賞心悅目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
謝瑤垂首行禮。
“昨兒謝小姐走得急,有東西落在孤這里了,孤一直等著謝小姐來拿。”
顧長澤出手,拿出那串珠串。
本以為是落在了路上,想著就這樣丟了也好,之前與蕭琝有牽扯的東西,總不能一直留著。
沒想到竟是落在了涼亭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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