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3章 兄弟

在場所有人都被虞非鵲的作驚到了。

柴克己原來還在嘀咕“人就是心”，瞧見這一幕，眼睛頓時瞪大了，滿臉都是不敢置信。

小辣椒這是……瘋了嗎？

虞非鵲用冷淡的聲音證明了自己沒瘋，“陳深，你知道這次你為什麼沒死麼？”

謀害當朝公主，在板上釘釘的罪證下，想不死著實太難了。

也得虧理此事的人是虞非鵲的親生哥哥，否則便是求個都無門。

玄武城門外。

陳深脖頸和雙手均被木枷套住，人也憔悴不堪，本就弱不風的板愈發纖弱，幾近瘦骨嶙峋。

他吃了很多苦頭，但這些並沒有讓他的神智模糊，相反，他十分冷靜且清楚，“我知道，是公主救了我。”

“救？”虞非鵲奇怪的笑了，“陳深，這次你可算錯了。”

這世界上，有一種罪，活罪。

意思是，活著比死了還要罪。

虞非鵲為陳深求，不是因為心底那一份朦朧的，也不是因為憐惜這個單薄瘦弱的年。

在大反派的腦子裡，有仇必報才是的人生信條。

之所以饒陳深一條命，不過是想看他過得狼狽不堪，看他跌塵埃裡，看他難，看他每日被折磨。

大刀一砍，碗大的疤，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。

虞非鵲才不會這麼便宜算計了自己的人呢。

“邊疆苦寒，十年可不是那麼好過得。”虞非鵲冷然一笑，“陳深，好好地活著，記住你對我狠過的心，此後無盡歲月裡你所獲得的一切苦頭，都是罪有應得。”

言罷，轉離去。

陳深站在原地，神容雖然狼狽，眉目卻依舊宛然。

他怔怔的著虞非鵲傲然的背影，眼底劃過一抹悵然。

“走了走了，犯人啟程。”有衙役過來催促。

陳深再次了一眼這偌大的京城，單薄瑟瑟的轉過，一步一步的離去。

在他旁邊，是病弱的老娘，拖著殘破不堪的軀，拎著簡單的小包袱，一步一步的隨其後。

邊疆遙遠，徒步而行，也不知要走上幾何，更不知能否撐到地方。

但陳深告訴自己，他一定要撐著，也一定要活著。

時至今日，他仍然不後悔當時的決定，當時的堅持。

大約唯一憾的，就是沒能在毫無目的的時候遇見。

“唉。”老娘在旁邊，發出長長的歎息聲。

陳深扭過頭，眼底盛著幾分惆悵，“娘，連累你陪兒苦了。”

老娘微微一笑，倒是從容，“是娘連累了你才對，要不是娘這病，咱們何至於淪落至此。”

陳深要是上了國學院，前途必然也差不了。

然而一切終究是改寫了。

“深兒啊，不管怎麼樣，你這條命終究是撿了下來，邊疆雖然苦寒，但未嘗沒有新的可能。”老娘緩緩道，“反倒是你留在這京城，皇家容不下你，趙家也容不下你。”

這是不是說，從某種角度上看，蕙公主流放了他，但卻也給了他另一個希？

陳深眼底升起星星點點的芒。

他扭過頭，想再去看一眼虞非鵲的背影，卻發現走了太遠，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。

鵲兒，鵲兒。

看來終究是他欠了的。

陳深微微閉眼，心頭思緒盤旋，良久，眼角沁出點點滴滴的晶瑩。

他想，他終於有了一悔意。

在這一場劫難裡。

陳深只是一個小小的推手，始作俑者是趙家。

這個一直跟虞非城有的世家，在往常不過是小打小鬧小衝突。

直到他們雷霆出手，又細水長流的埋下伏線，在關鍵時刻，給了皇長孫一方重擊。

雖然虞非鵲最後化險為夷，老皇帝也斬首了一位趙家人，但清平郡王府的眾人都認為這件事不能就此罷休。

真正的罪魁禍首並沒有得到懲罰，趙家也沒有傷筋骨。

而虞非鵲臉上上心上，卻結結實實的落了傷口。

單看今日都不怎麼笑跳，反倒是有些沉靜，便能窺探一二。

喬連連心疼大閨，得了空便做了好吃食送過去，然而小鵲兒只會微微一笑，“謝謝娘。”

不會像從前一樣歡呼跳躍外加轉個圈了。

看來，挫折果然能使人長。

小鵲兒如今愈發有了大姑娘的模樣。

同樣心裡嘀咕的還有柴克己。

以前他哪次遇到虞非鵲，不是要拌外加吹胡子瞪眼半天的。

可現在，每次去清平郡王府，撞見了蕙公主，都會和善的衝他點頭，然後齒一笑。

按說小辣椒變了小貓咪，應該是值得高興的。

可柴克己就是心裡不是滋味。

這種覺持續了好幾天，他也拋卻不掉，乾脆跑去找虞非城訴苦，“老大啊，我心裡難啊，你幫幫我啊，我可是你最忠誠的小弟，我要是病了，你邊就會空落落的啊。”

正在幫忙研磨的韓暮瞪了一眼他，“柴克己，你病了我還在呢。”

言外之意，虞非城邊不會空落落的。

柴克己不理韓暮，現在他可沒工夫鬥，隻一味地看向虞非城，“老大老大幫幫我。”

大有不幫忙就坐在地上耍賴的姿態。

虞非城頭痛的按了按腦袋。

他最近跟趙家鬥法的愈發激烈，每日都要冥思苦想大半天，腦筋正的厲害，結果這老柴還不放過他。

這都不是最關鍵的，最關鍵的是，他哪裡知道怎麼解決問題。

“你因為誰空落落的，就去找誰。”思考了半天，虞非城憋出來一句話。

柴克己張大，好半晌吐出一句話，“我就，我就看見蕙公主這樣，我就怪難的……”

虞非城眼底出現一頓悟。

韓暮也在旁邊眨了眨眼，“原來是因為蕙公主啊，看來老柴你果然是把老大當親兄弟了，連他妹妹都那麼關心。”

說著，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，轉過頭看向虞非城，一臉的信誓旦旦，“顧兄，我也是把蕙公主當妹妹看的，我對你的兄弟，不比老柴的淺。”

說罷，還拍了拍脯，以證自己說的話真實程度。

喬連連正過來給虞非城送糕點，聽到這番話，差點笑暈了過去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