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自貴應聲飄來，躬道：“老鬼愿意為法師帶路。”

“不用你帶路，我也能找到那個桃林鬼王。”張天賜冷冷地一笑，拉著金思羽，辨明方向，向來時路走去。

老鬼龔自貴來去不得，在當地愣了許久，終于還是追了上來，道：“法師，鬼王已經暫時離開桃林墳場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他此刻必然在山下的轎車那里，想伏擊我。”張天賜一笑，道：“這點鬼把戲，我還是能算到的。”

“法師明辨秋毫，老鬼佩服。”龔自貴目瞪口呆。

金思羽驚奇，問道：“天賜，怎麼知道老鬼會在轎車那里等我們？”

張天賜看了看四周，卻沖老鬼龔自貴揮手，道：“老鬼，你先去一步，給我盯著那個鬼王，別讓他跑了，我馬上就到。”

“多謝法師，老鬼一定盡力，今后誓死追隨！”老鬼龔自貴大喜過，鬼影化風，一溜煙地刮了出去。

老鬼明白，張天賜既然差遣他做事，也就是等于收留他了。以后棄暗投明，跟著法師混日子，可比在桃林墳場做孤魂野鬼強多了。

看到老鬼飄遠，張天賜這才一笑，道：“鬼王躲在那里，其實是我的布置。”

“是你的布置？不明白，我也沒看見你的布置啊。”金思羽愕然。

“金大，還記得上山之前，你躲在一邊方便嗎？”張天賜笑了笑，道：

“那個時候，我在路邊做了一點布置，將前次用剩下的墳場五行之，伴以香灰，灑在路邊的荒草叢里。這樣的話，就構了一個氣極重的小空間。老鬼們了傷，自然會尋找那種空間潛伏下來，療傷自治。”

金思羽張口結舌：“啊，原來是這樣，張天賜，你可比鬼還要鬼啊。”

“過獎過獎，雕蟲小技罷了。”張天賜了下。

說話間，兩人已經走出了桃林。

金思羽回過頭，道：“我應該通知鄭瑞，早點帶人上山，理盜尸賊的尸啊。”

“通知他吧，不過，最好別扯上我。我擔心做口供什麼的，太繁瑣。”張天賜說道。

“我明白。到時候，就說是兩個盜尸賊挖出尸，見財起意分贓不均，自相殘殺致死好了。”金思羽掏出了電話，向鄭瑞通報案。

鄭瑞接到電話，自然要帶人匆匆趕來，這個不提。

金思羽掛了電話，和張天賜一起下山，加快了腳步。

這時候，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分。

山路難行，金思羽又勞累一夜，困乏，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張天賜的手，一邊笑道：“小子，以后不要鬼扯，說自己沒有過孩子的手了。告訴你，姐姐我可是真正的孩子，黃花大閨。”

張天賜在金思羽的手心里了，道：“金大這話，算是向我表白嗎？”

“我比你大了幾歲，不合適吧？別人會說我老牛吃草，糟蹋小鮮。”金思羽揶揄道。

“大三抱金磚，怎麼不好了？”張天賜嘿嘿一笑，道：

“十年修得同船渡，百年修得共枕眠，千年萬年，修得一個棺材里同睡。金大，我們可是從一個棺材里面爬出來的，你說這緣分，是不是天上地下，無人可比？”

先前對付紅尸的時候，兩人同時跌落棺材，后來又爬了出來，這倒是事實。

“一個棺材里爬出來？天賜，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，會把我們倆當僵尸的！”金思羽大笑，花枝，渾困乏之意盡去。

說說笑笑，山下的公路已經在。

而且，天也已經破曉，東方天幕中，現出一片鴨蛋青的澤。

鬼影一閃，龔自貴飄了過來，低聲匯報：“法師，他們還在……”

“知道了。”張天賜一扯金思羽，轉而向西，低聲道：“噓，別說話，跟我來。”

兩人繞路而行，向西走了十幾步，悄悄地上了山腳下的公路。

金思羽屏住呼吸，跟在張天賜的后。

張天賜出一把白米，悄悄靠近轎車，忽然揚手，將白米撒上了天空：“上清有命，令我排兵。罡神敕，佐天行刑——急急如律令！”

大米嘩嘩地灑下，都落在轎車右側路邊的草叢里。

“咿呀……”鬼聲從草叢中傳出，接著荒草搖晃，幾個鬼影上冒著白煙，艱難而又狼狽地爬了出來。

他們本來就了傷，現在又被大米撒中，再也不能支撐，想遁形或者逃走，都已經無力做到。

金思羽震驚，更是對張天賜投來拜的一瞥。

張天賜笑嘻嘻地走上去，亮出鎮獄刀，指著地上的三五個老鬼，道：“都舍得出來了嗎？”

“法師……饒命！”書生鬼痛苦地哀求。

“說，田曉荷在哪里？”張天賜臉一沉，喝道。

“你、你繞我命，我就把田曉荷給你……”書生鬼還抱著最后的希，和張天賜討價還價。

張天賜嗖地一刀，劈在老鬼的上，喝道：“最恨別人要挾我，老鬼，給你最后一次機會，再不說，你就沒有機會了！”

“啊、啊……”書生鬼痛得渾痙攣，在地上掙扎，放聲道：“我說，我說……田曉荷被我……被我命令一個水鬼，帶去江底了……”

“去了大江里？”張天賜吃了一驚，這麼一來，可又要費事了，因為江里的水鬼，比旱地上的老鬼們，更難對付。

“什麼？你們把田曉荷送去江底了？”金思羽也焦急震怒，手搭涼棚，向著遠的江面觀看。

公路那邊就是大江，江水滔滔奔涌不息，江面一片蒼白，哪里能看到一個鬼影？

書生鬼在地上揮手，道：“法師，你放了我，我讓水鬼下去……把田曉荷帶上來……”

張天賜皺眉，看向一邊的老鬼龔自貴。

龔自貴會意，拱手道：“法師，我愿意下去找找田曉荷的魂魄。鬼王的手段，我也知道一點，估計田曉荷就在江邊不遠。”

“好，找到田曉荷，算你大功一件。去吧。”張天賜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