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三個?
但下一瞬反應過來:“耶律佶,耶律金,和耶律……?”
謝旻點點頭:“對啊,北疆那三個。咦,表姐也討厭耶律堯嗎?都不他名字的。”
宣榕剛想搖頭,被一群小姑娘圍住的容松就勉強探出個頭,嚷嚷道:“太子殿下!這你就不懂了,郡主不討厭他,但不是很想‘耶律堯’。”
謝旻笑得眼更彎了:“說得你好像很懂一樣……?說來聽聽,阿松。”
容松像是終于知道了謝旻不知道的事,頗有些得意洋洋:“你可知耶律堯他名字從何而來?”
謝旻微微瞇眼:“人的名字,不都父母取的麼?不是父母,也是長輩,或者大儒。孤的名字就是,本是‘敏捷’之‘敏’,因著和太祖的字撞了,讓群臣集思廣益,換為了日之旻。”
容松卻搖搖頭:“不不不,哈哈哈哈不是這樣的太子殿下!據說那小子生來帶煞,剛出生就讓草原草場燒了三天三夜。老王想殺死他,沒殺,又想溺死他,但這小子漂了幾天,是被下游牧民救了,最后被他娘給尋了回去,回去當晚,奉命去溺亡他那幾個士兵落馬摔死了。你說命不?他娘把他養到五歲,才被發現,所以他一直沒名字。”
謝旻稍一思索,也覺得不對勁:“不錯,若是老王厭惡,不會用‘堯’字這麼個字。上古帝王呢,孤都不敢用這名兒,怕不住。”
話說到此時,宣榕已經有點坐立難安了。
今日本是一年一度的秋獵,自弱,怕無聊,一群同齡人才被支使來陪。可沒想到容松會口無遮攔把這事說出去,連忙制止道:“阿松!走,上阿渡,我們去看獵吧。”
“讓我說……”容松還想開口,一個“完”沒出口,被他哥反手賞了顆栗子,眼冒金星被拖走了。
反倒是謝旻被吊起了胃口,笑瞇瞇地湊到宣榕面前,好聲好氣道:“榕姐姐,到底怎麼回事兒呀?”
宣榕遲疑,領著他向看臺走去。
秋風瑟瑟,皇家旗幟獵獵,覺得有點冷,謝旻就很有眼力見地從侍從手里拿過斗篷,給宣榕披上,還給系了個漂亮蝴蝶結,眼問道:“他名字到底怎麼回事啊?說給我聽聽嘛!咱們倆誰跟誰,還瞞我干什麼?”
宣榕說也不是,不說也不是,半晌,自暴自棄道:“他那名字是我指的。”
謝旻:“嗯???”
他似是來了興趣:“怎麼回事?表姐,什麼你指的?”
看臺一無垠,遠秋日耀眼,天高云淡,近草木蔥蘢,偶有獵姿態駿捷,一竄而過,也有本就為捕食關系的,互相追逐。
宣榕實話實說:“……就是,那個……他父親不是一直沒給他取名字嘛,他母親有沒有給取我不知道,但報到大齊時,確實是空白的。當時爹爹閣會議,有人提議說大齊給賜個字,一方面,彰顯我國威儀,另一方面,若是取個頂好的,能讓兄弟三人因此相斗,放眼未來,大齊坐收漁翁之利。爹爹給按了黃批。”
黃批的意思是,閣不過問,可辦可不辦。
謝旻若有所思:“想來宣大人沒把這事放心上。也對,他向來坦,怕是不屑算計幾個小孩子。”
宣榕“嗯”了聲:“不過,后面蕭閣老他們還是準備取個字。一堆人揪著這個字,討論了四五天——爭得面紅耳赤的,險些影響朝堂正事。爹爹實在看不下去了,當時正好我去玩,他便把我抱在椅上,語氣很淡地道:反正也是個名字,郡主指了哪個就是哪個,如何?”
謝旻哈哈大笑:“原來如此!然后你就隨意指了個字?”
宣榕默然片刻,搖了搖頭:“不,阿旻,我是很認真地想了一個字。”
堯舜禹,之天命,生而為王。堯字當頭,自為最好。
這是七歲的,在心懷不忍下能想到最好的名字。
但后來才知不妥——與他非親非故,有什麼資格,這麼居高臨下,遙遙賜字?
這實在是太尷尬太恥了,給家中小貓小狗取名也就罷了,給一個比還大的年取名,人家還真用上了,這算個什麼事兒?!
簡直能算得上荒謬了,去年三質子禮極殿讀書來,都沒好意思多看一眼。
宣榕越說越有點難得的抓狂:“好了好了,都告訴你了,你別和別人說,也不要再提起此事了!否則傳到他耳朵里,他會怎麼想?太難堪了吧?”
謝旻笑嘻嘻道:“不說,我保證,守口如瓶。如果有第四個人知道了,肯定是阿松說的。”
說著,他斂了笑,看了一眼周圍侍從:“都聽到了?不許外傳。”
侍從應后,謝旻邀功道:“這下表姐安心了吧?”
宣榕沒覺得多安心,天下沒有不風的墻,這破事當事苦主遲早要知道。
心不在焉的:“嗯。”
又吹了會冷風,覺得索然無味。剛想回去得了,這時,有人走來,從背后把輕松抱起,還顛了幾顛,輕快問道:“喲,我們小郡主怎麼在這,你爹娘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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