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,換宣榕無奈打斷,收回手,拍拍昔詠的肩:“行啦,昔大人也說兩句。畫中形定了,明日你也不用再來,我心里有數。你是回去歇息,還是聽一聽耶律說清況?”
聽再多郡主也不會治他的罪。
昔詠怕被耶律堯氣到,敬謝不敏:“不了,臣還有軍務,先行告退。”
說著,快步而出,在于耶律堯錯而過時,許是兩人都量頎長,一時沒有避開,昔詠只覺自己肩膀被撞的一麻,整個右手登時就有點不聽使喚。
有點愕然地回頭看去,卻見耶律堯垂眸睨來,敷衍開口:“抱歉。”
昔詠:“…………”
這孫子百分百故意的!
但又有點捋不清這種時強時弱的敵意,明明方才殺意濃的要滴出來,現在卻好像可以接。
琢磨不清,索懶得琢磨,昔詠眼不見心不煩地走出,敞開門,叮囑侍衛看顧況。
而晚間熱風愈發盛大。
宣榕把燈罩罩上,又用鎮紙了畫卷,方才無奈問眼前人道:“你去招惹韓玉溪干什麼?”
耶律堯在書案前站定,稍一掃視,就能看到丹青栩栩如生,而指上有干了的墨跡,顯然這幅畫是所作。
他輕輕開口,道:“我見那人似乎是認識我,便去找他聊聊天。”
宣榕道:“他在北疆待過,自然認識你。不過當年好像在你兄長麾下,和你接應該不會太多。他的話你不要全信。”
“嗯,沒信。”耶律堯仿佛緩和了緒,語氣很平和,“我沒傷他要害,你們之后還能審訊。”
聚會神畫了一晚上,宣榕有些疲憊,順手端起旁邊濃茶,啜了一口,問道:“他說什麼了?你反應這麼大。”
耶律堯低笑著轉述韓玉溪的話,詳細轉述北疆的況,了那相當放肆無禮的后半截。
最后道:“……大概就是這樣,罵了我半天,所以我很惱怒。”
宣榕剛想開口。又聽到耶律堯道:“對了,他還說了一句話,但我沒懂。”
“什麼?”
耶律堯微微傾,靠近些許,他那張帶著異域風格的臉被燈火照耀,愈顯深邃致,輕輕笑道:“他說,昭平郡主看我俊俏漂亮,想把我圈在邊作臠。”
宣榕:“???!!!”
耶律堯一瞬不瞬看著,萬分好奇地問道:“|臠是何意?”
宣榕:“……”
差點沒被茶水嗆到,緩了一緩,生無可地靠住圈椅,閉眸道:“……他到底在和你說些什麼啊?!”
“就是我方才說的那些,我原封不轉述了。”耶律堯無辜地眨了眨眼,仿佛渾然不知的模樣,“是不好的話嗎?絨花兒,你臉都氣紅了。”
第84章 曖昧
當然是不好的話——
狎昵輕佻, 滿懷惡意。對于任何位高權重之人,都是侮辱。
京中士人哪怕對罵,都不一定會用這種詞匯。
宣榕無比慶幸, 安定近來晚間練兵。
將士們高吶喊若若現,從遠飄來。
微微蓋住了耶律堯低沉地嗓音。
即使房門大敞, 外面駐守的侍衛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。
但饒是如此, 宣榕還是緩和好一會兒, 對韓玉溪生了點遷怒, 睜開眼道:“……不是什麼好意思,別聽他胡說八道。你……你也別到問了,對你不好。”
隔著放置筆墨紙硯的書案, 耶律堯手按漆桌,
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, 眸隨著燈火閃爍, 注視著。半晌, 笑道:“只是對我不好嗎?那絨花兒,你惱個什麼?”
宣榕作一頓, 輕抬長睫。
與他極侵略的目對視,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點“揣著明白裝糊涂”的苗頭, 但很憾, 青年那種好奇嚴合。
他仿佛不問清楚不罷休。
“……是說……作見不得的人鄙說辭。”宣榕敗下陣來, 含糊快速地解釋完畢,捂臉長嘆, “耶律, 你快恢復記憶吧。”
垂首時, 肩脖勾勒出優流暢的弧線。讓人想起高貴優雅的天鵝,秋日清晨的寒霜, 或是早春枝頭的白雪。
未干的發髻挽得并不嚴實,幾縷烏散在雪里。
被夜風吹拂輕。
塵埃不染。
耶律堯眉心一跳,不聲撇過頭。
不打算坦白他確實恢復了最近的一段記憶。
比如三年前,在都謹慎克制的數月。
因為由近及遠地想起過往,很容易不知因,但窺果,他有點混——
也愈發好奇二人早年經歷,不由道:“可你都不和我說太多以前的事兒,讓我如何恢復?你曾經救過昔詠,那我在都為質時,你救過我嗎?”
“……并未。”宣榕本意是想不提痛苦經歷,因此,再開口時聲音溫和,“你不需要我救你,耶律,你一個人也能走過刀山火海的。”
耶律堯似是微微一怔,靜默片刻,宣榕聽到他極低地道:“那你至幫過我,對吧?否則,我不會對你心生親近。”
宣榕歉愧地笑道:“我曾經想過要幫你。但……或許弄巧拙,幫了倒忙,惹過你不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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