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坐下，主任李政就點名，讓匯報一下病人況。

    這是第一次參與科室早會, 沈律珩在旁邊提醒匯報流程，“有沒有新出的檢查、檢驗報告？有沒有病人要出院？”

    舒櫻點頭, “有。3、6、8、9床今天要做頭顱CT復查, 7床九點要手, 我早上來的時候做過一次基礎問詢，他的家屬也來了。12、13床今天要出院，我已經把護理須知告知家屬，出院手續也已經準備好, 一會會拿給沈老師簽名審核。”

    沈律珩手去接文件, 仔細翻閱過, “嗯。沒什麽問題。”

    徐逸堯笑笑, “今天作還快的。早上幾點過來的？”

    老師提問要起立回答的習慣刻進骨子裏, 剛李政問話就下意識地站起來, 大家看的目有點怪，已經站起也不能坐下，頭發發麻地快速講完分管的幾個病人。

    屁還沒沾到椅子，徐逸堯一提問，舒櫻又不控地站起來，“七點到的。”說完，心砰砰砰地跳，頭皮又開始發麻，太尷尬了。

    李政勾起一抹笑，笑裏不是嘲諷，而是慈，招招手示意舒櫻坐下。

    “以後就是同事了，回答問題不用站起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舒櫻坐下，掏出筆記本記錄。

    開完早會，沈律珩要帶出去，李政誇了一句，“你運氣不錯，這個實習生好認真，應該好帶的。”

    沈律珩點頭，“我們夏江的學生不會讓您失的。”

    12床病人是轉院過來的，家住得遠，說要趕中午的長途車回家。舒櫻特意把他的住院手續放在最上麵，一出接室，往前趕了兩步，提醒道：“沈老師，這病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開會的時候能簽的我都簽了。

    現在跟我去病房，代下護理問題，就可以讓他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阿。”舒櫻快步跟上。

    沈律珩問：“吃早飯了嗎？”

    舒櫻點頭，“吃過了。”

    “實習期沒餐補，你可以拿我的食堂卡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我家樓下的早餐店比醫院方便，還開門早。”舒櫻先他一步進病房，“工作要。”

    12床是腦卒中患者，出院後還有一段很長的康復路要走。

    治療服藥期間，病人出現足翻，現在雖然達到出院要求，但行不便，需要坐椅，說話也不是很流利。沈律珩拿出科室自製的護理小冊子跟家屬代注意事項，又從兜裏掏出一個踝足矯形。

    他蹲下子，一手扶著患者的腳，一手著矯正幫他戴上。

    家屬忙蹲下來，“沈醫生，我們來就好，怎麽能麻煩您……”

    “沒關係。第一次戴，我演示給你們看。”戴好後，他站起，“這個是矽膠材質的，用水清潔就行。”

    家屬拿出手機，“多錢呀？沈醫生，我們轉給你。”

    沈律珩擺手，“沒多，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哪行啊！我們不能白拿……”家屬說什麽都要給錢。

    沈律珩拿出一張回訪表，“也不算白拿。我在參與一個腦卒中患者的康復訓練係統的項目，想多了解一些病人出院後的康復況，你們有我的微|信，我可能會定期打電話給你們，進行一些患者回訪，到時候你們配合我一下，好嗎？”

    “行。行。出院還能問醫生，這對我們好，我們肯定配合啊。”家屬推著病人走出病房。

    舒櫻也跟著走出去。

    出病房時，聽到幫隔壁床做護理的護士和病人家屬在小聲議論——

    家屬：“哎喲，沈醫生真的是人帥心好，還特別細心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林嘉芙：“我們科室的護理小手冊是他寫的呢。人家從上海--------------/依一y華/回來的，厲害著呢。你們就放心聽醫生的，心態積極，會康復的。”

    而後舒櫻跟著沈律珩在幾個病房轉，手頭病人全查過一遍，一上午就過去了。

    中午，舒櫻跟他去接室吃飯。

    接室是全科室最雜的地方，早上開會、中午吃飯、下午晚查房接班、家屬談話、疑難病例討論，偶爾還充當下多科會診的臨時辦公室。

    接室中間是一張圓形會議桌，旁邊有幾張零散的桌子，兩側書櫃放滿神經科的相關書籍。

    一進門，規培生薑思怡招呼道：“沈老師，我幫你把外賣提進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謝謝你。”沈律珩掏出手機轉錢給。

    舒櫻的那份也是薑思怡幫點的。

    早上吃得，和其他人一起訂的豬腳麵。

    科室裏大家都吃的這個，隻有沈律珩吃的白水煮搭配新鮮果蔬的簡餐。

    外賣盒上寫著‘營養健康，開心每一天’。

    徐逸堯看他把醬用袋子包好、打結扔進垃圾桶，眉頭擰得更，“沈哥，你天天吃這沒滋沒味的，怎麽開心啊？”

    沈律珩笑笑，“習慣就好。”

    徐逸堯搖頭嘆氣，又笑開，“恭喜你，提前邁進中老年生活。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早在高中時期解飛廉就常這樣說他，小小年紀就有老年人作息習慣。

    幾年不見，沈律珩好像跟這個詞更合了。

    礙於醫生份，他不再穿五六的服，規規矩矩地穿白襯衫和黑西，左手帶腕表，右手帶編織手鏈，恰好遮住兩條蟒蛇紋。

    醫生的學歷很卷，博士遍地走，大部分人都戴眼鏡，舒櫻在讀研期間，眼鏡從三百漲到四百。

    沈律珩視力很好，但也戴了一副平鏡，說是能增加患者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