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8章 戰馬雪中宿

蒙古向導徐野驢終於知道為什麼藍玉敢口出狂言，說要三天趕到慶州了。

藍玉的部下比他們這些退回草原的蒙古人，更像是馬背上的民族。

徐野驢聽老人說，他們祖輩跟著吉思汗打天下的時候，因為經常要長途奔襲，在有空馬換乘的況下，連續行軍十余天才能休息一次。所以所有蒙古男人都要訓練自己，在馬背上吃飯睡覺，能不下馬過二天二夜，耐力才算合格。

他一直覺得有些誇張，至他們這些半道回草原的人，是絕對做不到的。但現在看到藍玉的部下，他才意識到老人說的是真的。

只見明軍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發，中途基本不停，吃飯喂馬都是在馬背上進行的。一直到天黑了才會停下來休息，至連續行軍八個時辰之久。

就那麼四個時辰的宿營時間，他們還要細心的照料馬匹，給馬割草喂豆子，刷馬打理馬掌。如果發現戰馬脊背磨破了皮，還要立即剪用草藥清洗創傷。全套活計忙下來，手再快也得一個時辰。

再刨掉挖雪坑，構建營地的時間，他們每天滿打滿算也就睡兩個時辰。這還是普通的士兵，那些斥候還要整夜警戒。他們會到距離軍營三五裡外的地方設置外鋪，枕著野豬皮製作的胡祿休息。

通過野豬皮胡祿，斥候可以聽見方圓三十裡的馬蹄聲，為大軍提供預警。他們幾乎整夜不睡，白天行軍時，還要番在外圍警戒。徐野驢想不明白，他們哪來這麼恐怖的耐力？

但藍玉麾下的明軍就是有這樣恐怖的耐力，他們靠著超長時間的行軍，每天差不多行進兩百裡。

就這樣沒白沒黑的前進了兩天半，將士們雖然疲態盡顯，卻沒有一個苦的，也沒有一個掉隊的，全都默默地咬牙堅持著。

這天黃昏時，雪稍微小了些，藍玉正在馬背上打盹，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
他猛然抬起頭，隊伍中正在打盹的明軍也抬起頭，便見頭前探路的斥候隊長策馬疾馳而至。

“報，前方二十裡外發現一營寨，裡頭有不人馬活的跡象。”斥候隊長來到藍玉面前，抱拳沉聲道：“遠遠看去，應該有上千人。”

“哦？”藍玉還沒開口，一旁的南雄侯趙庸先說話了：“慶州到了嗎？”

“不是個城池，只是個營寨。”斥候隊長搖頭道。

“嗯，這裡離著慶州應該還有七八十裡。”藍玉一直在心中估算著距離呢，沉聲道：“看清楚是兵營還是普通的部落了嗎？”

“這個不好區分。”斥候隊長又搖了搖頭，蒙古人全民皆兵，又沒有統一的軍服，很難把老百姓和軍隊區分開來。

“把徐野驢來。”藍玉吩咐道。

不一會兒，徐野驢被帶來了，聽了斥候隊長的講述後，他很肯定道：“那應該是查乾沐倫千戶所的駐地，普通的牧民是不會把營地放在大道邊上的，那樣太危險了。”

“查乾沐倫千戶所？”藍玉聞言神一振道：“我們已經到了慶州的外圍？！”

“對。”徐野驢點頭道：“這個千戶所是納哈出專門設置在慶州以南六十裡，巡邏警戒防備明軍突襲的。”

“老小子還警惕。”趙庸啐一口道：“不過這一路上也沒見一個他的斥候，可見也不是真警惕。”

“誰會料到你們冒著這麼大的雪來進攻？”徐野驢嘟囔一聲道。

“好了你去吧。”藍玉又問起那個千戶所的詳細況，見徐野驢一無所知，便揮手讓他退下。

“我準備拿下這個千戶所！”待徐野驢退下後，他對趙庸沉聲道。

“嗯，有必要。”趙庸點頭同意道：“不拿下它，突襲慶州城的計劃很容易破產。再者咱們對慶州城的況一無所知，也需要先了解一下。”

“不錯。”藍玉雙手在袖中，沉聲道：“拿下這個千戶所不難，但必須一個活口都不能放走。”

“嗯。”趙庸讚同。

“咱倆分一下工，一個進去掏窩子，一個在外頭圍攔子。”藍玉便道：“你想選哪一個？”

“我來個簡單的，我帶人進去。”趙庸笑道：“勞煩玉帥在外頭替我圍攔子。”

“帥你個頭。”藍玉沒好氣的罵一聲：“那就這麼著了，全軍再行十裡休息，天黑後過去掏窩子。”

“遵命。”趙庸沉聲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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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軍將士遵照藍玉的吩咐，複又前行十裡，便停下腳步，全休整。讓戰馬吃些草料，兵們也吃點東西抓休息，養足力晚上好大乾一場。

藍玉卻沒有停下來休息，而是帶著趙庸悄悄到那千戶所數裡外，用遠鏡親自偵查敵。

他一邊偵查，一邊從懷裡出已經板結的炒面，吃一口炒面吃一口雪，狼吞虎咽就像是在吃大餐一樣。

冰天雪地的沒法生火，為免暴也不能生火，從他往下全將士這些日子都是這樣果腹的。

但藍玉卻甘之若飴，戰爭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，反倒是沒仗打的時候，就算錦玉食、環繞，他依然很煩躁。

對付完了今天的一餐，藍玉也完了偵查，低聲對一旁的趙庸道：“說是千戶所，但裡面就兩三百人，不會更多了。前後只有兩營門，四周都是圍牆，甕中捉鱉應該不難。”

“這種前沿哨所，肯定有狼煙之類的示警，千萬不要讓他們點起來。”又叮囑他道：“另外盡量不要放出人來，黑燈瞎火的，弄不好就跑掉了。”

“嗯，我盡量。”趙庸點點頭。

“……”藍玉又尋思了片刻，斷然道：“我決定天一黑就手，不等下半夜了。”

“啊？這麼急？”趙庸吃驚道。

“早點手，我們天亮前就能趕到慶州，說不定還能來個雙響。”藍玉沉聲解釋道：“下半夜手的話，我們天亮之前怎麼也趕不到慶州城了。夜長夢多，保不齊明天又有什麼麼蛾子，還是早點手吧！”

“好。”趙庸便趕吩咐手下千戶，將部隊帶到自己這邊來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