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4章 不速之客

黃昏時分，朱棣和平安率軍抵達了土剌河畔，循著古思帖木兒一行留下的痕跡，來到了最後的怯薛軍與敵軍戰的地方。

明軍上下都懵球了。

“這是什麼況？不是說咬住來接應他們嗎，怎麼送他們上路了？”平安奇怪的看著那些穿鐵甲，戴金盔的怯薛軍。

“這不是咬住的人。”張玉翻下馬，檢查那幾被怯薛軍殺死的道：“而是瓦剌人。”

“怎麼看出來的？”朱棣也下馬，打量著那幾，看上去跟以前到的元軍也沒什麼差別，都是蒙古人的裝束。

“瓦剌人生活在漠西，因為長年跟當地人通婚，所以相貌帶有突厥人的特點。”張玉指著那些面慘白，深眼窩，鷹鉤鼻的臉道：“而咬住部是從河套退到漠北的，都是我們常見的蒙古人。”

“也速迭爾來了？”朱棣神嚴峻道：“讓斥候到附近去搜一搜，看看還有什麼發現。”

“是。”薛祿應一聲，趕帶人去了。

“他們不會摘了我們的桃子吧？”譚淵四下打量道：“沒看見古思帖木兒爺倆，莫非已經被他們抓走了？”

“不好說。”張玉搖搖頭，仔細觀察地上的痕跡道：“只能看到在這裡戰後，他們沿著河往北去了。”

“嗯。”朱棣點點頭，重新上馬四查看起來。

平安反正啥都看不出來，也懶得費那功夫，便跟著張玉問道：“這個瓦剌人是什麼來頭，還有那個也速迭爾，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？”

“他們來頭可不小。”張玉便簡單的向他介紹道：

“太遠的不說，你就知道瓦剌人是蒙古人中的一支，當年臣服於吉思汗，並與黃金家族長期保持聯姻，是蒙元初期漠北一支強大的勢力就行。”

“那他們怎麼跟也速迭爾扯上關系的？”平安問道：“他不是阿裡不哥的後人嗎？”

“正因為他是阿裡不哥的後人，所以才能扯上關系。”張玉答道：“當初阿裡不哥與忽必烈爭奪地位，忽必烈靠的是怯薛軍和漢軍斥候部隊，而阿裡不哥為蒙古王公推舉的大汗，整個漠北的部族都支持他，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就是瓦剌人。”

“後來阿裡不哥被忽必烈打敗，就領著瓦剌人西遷了。他們在漠西安頓下來，一直飽元朝的打，本就翻不過來，都督當然沒聽說過他了。”張玉接著道：

“但元朝這不是完蛋了嗎？北元的力量本到不了漠西，他們也終於發展起來了。而瓦剌人一直奉阿裡不哥的後裔為主，所以也速迭爾才會為他們的首領。

“而且不管也速迭爾，還是瓦剌人，都恨了元朝，心心念念要滅掉北元，這百年之仇。這可能就是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。”張玉最後道。

“六王爺曾說過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。”平安笑問道：“咱們是不是可以招降他們？”

“很可惜不能。”張玉苦笑一聲道：“我在草原的時候跟他們接過，這些瓦剌人非常的仇視漢人，以及我們漢人的文化。他們認為蒙元之所以衰落，都是因為忽必烈全盤漢化的原因。他們堅信，如果一直固守著蒙古人的傳統，元朝就會一直保持強大。”

“所以他們完全拒絕漢化，甚至沒有人會說漢語。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見識過大明的厲害，你覺得他們會歸降嗎？”張玉反問平安道。

“那就夠嗆了。”平安撓撓頭道：“看來咱們不了要跟他們戰上一場了。”

“說的沒錯。”這時朱棣勘探完回來了。他指著東面不遠道：“那邊有幾十騎的足跡向北去了。我估計八是古思帖木兒又跑路了。”

“嗯，很像他的做派。”張玉點頭讚同道：“這些怯薛軍應該還是給他斷後的。為臣清點了一下，最後的一千怯薛軍，都代在這裡了。”

“看來瓦剌人是去追元主了。”譚淵著急道：“可不能讓古思帖木兒落到他們手裡！”

“那當然了！”朱棣重重點頭：“誰也別想跟我們搶人頭！”

這時，去前方探查的斥候也回來了，稟報道：“前方十裡，發現一個更大的戰場，共計六七千首，其中一半是瓦剌人，另一半應該是咬住的部隊。”

說著他呈上一面跡斑斑的旗幟，上書‘大元右丞相項王’字樣。

“項王是咬住的封號，應該是他的部隊沒錯。”張玉輕歎一聲道：“看來咬住不是沒來，而是已經被瓦剌人乾掉了。這下真是徹底沒人能救古思帖木兒了。”

“怎麼沒人？”卻聽朱棣興難耐道：“我們不是人嗎？”

“啊？！”張玉平安等人一齊張大，都被燕王殿下的腦回路震驚了。

“王爺，我們是來追殺北元皇帝的。要是瓦剌人把他殺了，不也等於我們完任務了嗎？”張玉不解道：“咱們幹嘛要救他？”

“你們都是純粹的武夫，想問題太簡單了。”朱棣卻搖搖頭，沉聲道：“要是讓瓦剌人把元帝抓住或者殺了，搶到他手裡的玉璽，也速迭爾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稱帝了。我們跟蒙古人的戰爭，又要沒完沒了了。”

“所以我們至要搶到玉璽，最好能把古思帖木兒抓回去。這樣蒙古各部都會老老實實的歸順朝廷，瓦剌人永遠沒辦法一統漠北！”朱棣說著有些繃不住道：

“只要把古思帖木兒抓回去，我們天大的罪過也會一筆勾銷的。”

“王爺說得有道理。”張玉尋思一會兒，表示讚同道：“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，但是北元皇帝如今的境，真有可能向我們投降。”

“哪怕只有一可能，也要試一下，至不能讓瓦剌人得逞！”朱棣昂然道：“傳我命令，全軍北上！”

“是！”將領們齊聲領命。

很快，八千騎兵便又踏上了北上的征程。自始至終都沒人問一句，咱們能不能打得過瓦剌人？

因為在他們看來，這本就是明擺著的事——

我大明，天下無敵！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