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歡低頭一看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穿的就是他給的狐貍睡。

    當時還說自己不會穿，要扔掉，結果現在。

    但時歡一點都沒有被打臉的尷尬，反而微微一笑，看起來溫無害：“二爺送我的東西，我當然要好好用了。其實我還想給二爺也買一件，這樣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親子裝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還沒睡醒嗎？”說什麽夢話，他怎麽可能陪穿這種東西？

    江何深懶得跟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，起，隨手將睡的帽子拎起來，蓋住的腦袋。

    “快吃，吃完上樓收拾，今天家裏會來客人。”

    時歡在椅子上轉：“什麽客人？親戚拜年？”不是說不過節嗎？

    江何深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，長疊，拿起遙控，開了電視機：“宋家，來求饒的。”

    時歡不解：“求饒？”

    江何深角一泛。

    這是宋父想逃走那天的事了。

    那晚江何深帶著夏特助，星夜疾馳，在大馬路上追擊那輛想借著夜掩護，逃出禹城的漢蘭達。

    宋父狡猾，用了調虎離山之計，假裝買了高鐵票，實際上是開車離開禹城，連他們都差點上當。

    “前麵是高速口，”夏特助低聲，“要是讓他上去了，就比較麻煩了。”畢竟高速不能掉頭。

    江何深沒有考慮：“讓他停下。”

    夏特助明白，將油門一踩到底，直接超車，然後猛地往左打方向盤，車與砂礫的地麵，在夜裏發出刺耳的“吱——”聲，一個漂移，橫著擋在高速口。

    對方沒想到他們敢這麽冒險，嚇得一個急剎，車子堪堪在撞上江何深他們的車之前停住。

    兩輛車，在深夜中對峙，如同叢林中的野。

    車窗降下，江何深清俊的側臉了出來：“宋董事，你要去哪裏？”

    那輛車上的宋父臉在夜裏，微微發白。

    江何深聲音清冽：“馬上就要過年了，宋董事還要丟下妻離開？”

    宋父抖著角：“何深，你……我、我沒想走，我隻是想去見個朋友而已。”

    夏特助貌似客氣：“天氣預報說，今晚會下雨，宋董事如果不要，還是回家吧，走訪親友哪天都可以，冒險出門，路上容易出意外。”

    “意外”兩個字，他咬得很用力，仿佛是在暗示，他要是不回去，他們現在就讓他遇到這個意外。

    宋董事咬住牙齒：“……也是，也是。”

    江何深淡道：“宋董事的車開一晚上，應該快沒油了，上我的車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宋父本沒有拒絕的餘地，哪怕他的油箱裏還有半缸油，也不得不扶著車門下車。

    夏特助打開後座的車門，江何深就坐在裏麵，線落在他的上，深藍的西裝在暗也有一種高級的質。

    宋父戰戰兢兢地坐進去。

    車的空間寬敞，他拘謹地蜷在車門邊，車子原地掉頭，返回宋家。

    安靜持續了很長一段路，這個安靜對宋父來說反而更加難熬，他的神經全程繃，一點風吹草都能讓他產生應激反應。

    江何深平淡地看了他一眼：“宋董事很冷？怎麽手一直抖？”

    宋父咽了口水：“……是有一點。”

    江何深沒有笑意地勾：“我記得宋董事從前還兼管飛機維修部和安全監察部，還好是從前，如果是現在，手抖這樣，誰還敢坐你經手過的飛機？”

    他的話乍一聽是在開玩笑，但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不隻是玩笑。

    宋父聲道：“何深說笑了，我以前也隻是兼管，兼管而已，不是維修工程師，技這塊不關我的事的。”

    江何深冷不防直擊重點：“但1258航班失事，第一時間是通知你。”

    宋父立刻轉過頭：“何深，你聽我說，這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善後工作也是你。”江何深繼續道，“全程配合民航局調查的還是你，恒安上下，跟這件事接最多的，隻有你，宋董事。”

    宋父臉憋得通紅，甚至在大冬天裏，額頭冒出冷汗：“是我，都是我，但我跟飛機失事沒有關係，我隻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聽廢話，宋董事，我既然已經找上你，有沒有關係，你知道，我也知道。”

    宋父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最後給你三天時間，想清楚應該告訴我什麽。”江何深看向窗外，宋家已經到了，“否則，單憑你挪用恒安的錢，我就能讓你下半輩子都在牢裏度過，不止你，還有你那幾個侄子。”

    夏特助側頭：“宋董事，到了。”

    宋父失魂落魄地下車，不曾想，另一邊車門一開一關，江何深也下來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江何深隨手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，神態溫漠：“客廳還亮著燈，想必宋夫人還沒休息，我也想跟宋夫人聊聊。”

    然後直接進門，夏特助隨其後。

    宋夫人正在客廳看電視，聽到聲音抬起頭，看到江何深，一怔，站了起來：“何深？這麽晚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送宋董事回來。”江何深看了眼神惶恐的宋父，角一哂，“順便跟宋夫人聊聊，宋夫人應該方便吧？”

    宋夫人仿佛明白了什麽，忍道：“方不方便，你都已經來了，難道我還能把你趕出去？請坐吧，我記得何深喜歡喝咖啡，但這麽晚了，還是喝水就行。”

    宋父腳步虛浮地上樓，江何深走向宋夫人，傭人送上一杯水。

    江何深沒有喝那杯毫無待客之道的白水，宋夫人也關掉電視。

    開門見山：“何深想跟我聊什麽？又是薇薇？事我已經理了，江太太應該沒有再收到垃圾短信了吧？翻舊賬未免太小氣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短信，宋夫人沒有做別的？”江何深轉著扳指，“二十萬現金，這麽顯眼，宋夫人以為是舊幣，我就查不到你上？”

    宋夫人一愣，皺眉：“什麽二十萬現金？”

    江何深挑眉：“那兩個人已經落在我的手上，宋夫人覺得，我撬不開他們的？”

    宋夫人被他故弄玄虛的態度弄得有些生氣：“何深，明人不說暗話，你到底什麽意思？什麽二十萬？什麽兩個人？”

    江何深審視著。

    的慍怒和疑都非常真實，他問得非常突然，如果是做的，除非的演技已經到了出神化，連他都看不出的地步，否則第一反應一定會暴什麽。

    宋薇也許想得出找混混教訓時歡的主意，但想不出用現金易，和舊紙幣這些細節，所以這件事如果是宋家做的，有這個城府的，隻有宋夫人。

    既然不是宋夫人，那這件事，就跟宋家無關。

    江何深收回目：“沒什麽，開個玩笑。”

    宋夫人剛要發作，江何深接就問：“宋夫人和我太太，以前認識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