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禎想錯了。
那些人議論的時候,時歡已經不在翻譯部。
時歡收到江何深“快點”的信息,就已經下樓,剛好跟喬禎一上一下兩條電梯錯開。
時歡走出公司,那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,江何深站在路燈下,微低著頭看手機,側被線勾勒,每一發都好像發著。
時歡想起自己今天翻譯的一句詩——何須淺碧深紅,自是花中第一流。
何、深。
花中第一流。
時歡不由得莞爾,小跑到江何深麵前:“二爺。”
“等你半天,你傻笑什麽?”江何深看到角的弧度,時歡誠實地回答:“沒什麽,就是覺得二爺真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江何深微微一愣,不自然地別開頭,一副懶得理的樣子,轉上車,“聽不懂你在說什麽。”
時歡忍笑,跟著他上車,車子很快從恒安大廈開走。
江何深將後座兩個座位中間的扶手抬起來,架著胳膊,方便他支著額頭。
時歡了真皮扶手:“還是二爺的車舒服,二爺,我可以預定明天的位置嗎?”
江何深抬眸:“你明天也要來公司?”
時歡:“二爺忘啦?和sph和合同已經走完流程,明天要跟那邊開視頻會議,我是負責sph翻譯的人,當然也要在場了。”
江何深眼皮垂下,睫遮住眸底的緒,沒有說話。
時歡的手也擱在扶手上,托著下:“宋經理說,每個人都要簽一份保協議,二爺,這個項目什麽時候才能公開?”
“起碼第一期結束後,兩三個月。”江何深好像很不願意跟談sph這個項目,閉上眼,“安靜點。”
時歡看著他皺起的眉心,想起他早上突然問,認不認識溫家人……心裏緩緩流過一些繁複的思緒。
靠回椅背上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勾畫著掌心的紋路。
……
第二天上午,時歡到公司。
一進翻譯部,就注意到放在公共區域的雜誌,走過去翻看:“這是Joe拍的新版雜誌吧?”
同事回:“對,昨天下班宣傳部才送來。”
時歡笑:“Joe表現得很好啊,拍得真好看,自己看過了嗎?”
說著,喬禎就進了辦公室,時歡喊:“Joe,這個雜誌你看了嗎?你很上鏡呀。”
喬禎臉變了變。
盯著時歡的笑臉,就覺得肯定是在裝,昨天明明不是這麽說,是想聽順著的話自誇,然後就在心裏嘲笑吧?
喬禎扯了扯角:“好不好看都是攝影師和化妝師的功勞,跟我沒關係。”
然後走向自己的工位,拿了水杯,到飲水機前接水。
時歡愣了愣,捶了捶額頭,才記起——去漢堡市之前,就發現喬禎的緒不對,當時還想著第二天問問,但隨後追著江何深去了漢堡市,一忙起來,就把這件事忘了。
時歡走到工位坐下,一邊開機,一邊抬頭對喬禎說:“Joe,中午一起吃飯?樓下有一家小餐館,我聽說味道還不錯。”
喬禎:“不了,我今天忙,吃食堂就行。”
時歡斟酌著用詞:“Joe,你沒事吧?要是有困難,可以跟我說。”
本來隻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詢問,不曾想,喬禎卻瞬間冷了表,咄聲質問:“你覺得我有什麽事?你盼著我出事嗎?”
時歡一愣,手輕輕握住的手臂:“我沒有這個意思,隻是……”
喬禎用力甩開的手:“別我!”
那隻手上還端著一杯水,這一甩,整杯水都潑在時歡的工位上。
時歡:“……”
同事看不下去:“Joe,你怎麽了?Aurora也沒說什麽啊,你幹嘛發這麽大的脾氣?”
另一位同事連忙了幾張紙巾,去時歡的位置:“就是啊,Aurora不是關心你嗎?你還把水潑人家鍵盤上,把鍵盤都搞壞了。”
時歡看著喬禎,喬禎握了水杯,不自然地說:“……對不起Aurora,我心不好,不是故意要衝你發火的。”
也拿了紙巾,將桌麵的水跡幹淨,順手將鍵盤拔下來,悶頭道:“我去幫你跟行政部重新要個鍵盤。”
不等時歡或者其他人說什麽,拿著鍵盤就跑出翻譯部。
時歡微微皺眉。
同事勸道:“Aurora,你別管了,有時候就是這樣神經兮兮。”
時歡對他們道了謝,自己收拾桌子,覺喬禎緒失控,是有事,但不肯說,也不好追問,隻能先這樣了。
十點半,時歡進22樓的會議室。
這場會議對時歡來說,相當於簡易版的同聲傳譯,參會的十幾個人都要戴上藍牙耳機,接收時歡同步翻譯出的容。
會議持續的時間比時歡想的要長,整整四個小時,中間休息一個小時吃飯,散會後,大家的表都有些嚴肅——畢竟恒安之前還沒有接過這種合作,這個領域對他們來說,是全然陌生的。
時歡回到翻譯部,其他同事不知道他們開什麽會,隻知道包括江總在,好幾個部門高管都在場,好奇:“Aurora,這次是什麽合作啊?看起來好像很重要。”
時歡笑笑:“還行吧。”
同事“哦哦”了兩聲,也明白這麽回答,就是不方便的意思,識趣地沒追問。
時歡整理會議的文件,又接到宋寅發來的信息。
“Aurora,等會兒sph會發一份詳細的計劃書到你的郵箱,辛苦你盡快翻譯好,我們才能推進下一步工作。以及,計劃書注意保,這是機,絕對不能泄。”
時歡回複:“知道的。”
雖然公司的電腦也安全,但時歡還是特意等回到江公館,才用書房的電腦登錄郵箱,將計劃書下載出來。
書房有不江何深的重要文件,日常打掃都要經過他的同意,平時傭人也不能隨便出,所以是2號樓最安全的地方之一。
時歡將文件打印到紙上,就在書房工作,不將文件帶出書房,文件涉及的專業麵很廣,連時歡也需要借助工書才能翻譯。
好在書房裏的書應有盡有,找到那本字典,隻是它放的位置比較高,踮起腳,長手,到它的書脊。
剛要把它勾下來,背後突然上來一個溫熱堅的膛,輕而易舉地拿到那本書,江何深低頭,聲音低緩:“不會踩椅子拿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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