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弄影一愣，又笑了一下，“其實不關你的事。”

說時一頓，眼睛直直地看向屋檐，神出奇的平靜：“應該是鬼神宗氣數已盡，時也命也，這種事怎麼能怪到另一個人頭上？”

雖是如此說，但端木雅敏察覺到，夜弄影沒有回答的話。

也就是說，當時肯定做了什麼，就像當初發火海，讓火海燒了三天三夜一樣毀了藍海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雖然沒有記憶，但端木雅肯定此事與自己有關，讓夜弄影白忙活一場。

“不用，也不至于。”

夜弄影轉頭過來，眼底已然釋然：“沒有你，我也去不了無盡之城，其實一切的一切，真的不關你的事，就是命數的事。”

只是越是釋然越是讓人心痛。

端木雅想安毒無從說起。

如果是，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對了地方，還找到幾味藥，眼看就要德所歸，最后被一把火前功盡棄，族人沒了救命的機會，估計會崩潰。

甚至萬念俱灰也不為過。

想，夜弄影定然是崩潰過的，只是錯過了時機并沒能看到，更加沒有給人安。

端木雅正想著要說些什麼，夜弄影忽然出手遞給，“給我看看病癥吧，我傷得重，殷先生也不知如何對癥下藥，我對你的藥也不了解，我想好得快一點，盡快早些回宗里看看，你幫我開個藥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端木雅清楚，回宗里應該是支撐著繼續的信念。

端木雅手給號脈。

夜弄影果然傷得重，五臟六腑都有損傷，甚至頭部還有積。

但對而言，并不難醫治。

查看完夜弄影的后，拿出自己研制的藥，調配一番便給夜弄影服下。

夜弄影吃完，問：“我還要多久能行自如？”

“最慢五天。”

“不錯。”夜弄影看著，眼底有著艷羨：“你的醫是我最佩服的，我自小有天賦，但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，不但你我比不上，連方夫人我也比不上。”

“你怎麼提起？”只要想起方夫人，端木雅就會想起小白鹿被擰斷脖子的事，端木雅只覺得厭惡，以為夜弄影對也是厭惡的。

“確實厲害。”夜弄影看著端木雅，平靜地道：“無論手段，還是毒攻和解毒的功夫，都很強，你們二人才應該是對手，當初我太看得起自己，其實我比你差太遠了。”

端木雅莫名其妙：“你為何如此說？”

夜弄影擰眉：“你還不知自己被下了魔毒，是方夫人奉命來給你解之事？”

“什麼魔毒，什麼解毒？”端木雅眉頭擰起，“到底怎麼回事？”

夜弄影安靜了片刻，遲疑道：“你剛醒來可能還不知曉很多東西，你可以問問公玉瀾止他們，很多事我也不清楚，都是殷先生偶爾給我轉述。”

說完，想起什麼，又問：“對了，你去見過白白了麼？”

“嗯。”

端木雅垂眸，將眼底的猩紅掩藏起來：“見過了。”

“我對不起他。”夜弄影苦笑一下，“我沒想到當初我們吃果子靈力暴昏睡，是他割鹿角救了我們，如今他不能醒來，我也有責任。”

什麼？

端木雅口像是被撕裂了一塊。

已經痛得沒知覺了。

笑了。

原來又是為了救。

割了鹿角救了不說，后來還一次次割腕取救，最后還因被擰斷了脖子。

這個主人做得可真舒適啊！

這個笑容很古怪，說是笑，更像是自嘲，夜弄影不由得有些擔憂：“雅，你……怎麼了？”

“沒。”

端木雅握拳頭停止了笑，抬頭間已經恢復了平靜，看著夜弄影輕聲道：“如果方便，你回鬼神宗的時候可以捎上我，雖然藥沒找齊，我們可以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嘗試一下。”

夜弄影心中一，“好。”

說完，又抓著端木雅的手，“謝謝。”

“這個詞我不敢。”端木雅看著，拍了拍手背，“你好好養傷，我明天再來看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夜弄影松開端木雅的手，想了想還是安道：“白白的事，你也不要太難過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端木雅打斷的話，不想繼續這個話題，嘗試著站起來，發現還是站不起。

剛才替夜弄影醫治，都是強忍疼痛的。

還是了公玉瀾止進來。

聽見喚的公玉瀾止走了進來，彎腰與對視：“要回去了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端木雅朝他出雙臂，“我想再去看看白白。”

“好。”

公玉瀾止手將抱了起來，端木雅從他肩膀探頭出來，對夜弄影道：“明天見。”

“嗯，明天見。”

端木雅便被公玉瀾止抱著出去了。

出去還是看到雪、殷徽音和梵經站在院子里。

看了一眼過去，就被抱進了小白鹿的房間。

一進去，就火緋怔怔地坐在床邊出神地看著床上的小白鹿。

端木雅知道，與自己一樣在意和關心小白鹿的還有火緋，他們關系那麼好，知曉小白鹿出事之后，他會有多難過啊。

聽到聲響，火緋回過頭來，見是端木雅和公玉瀾止，他站了起來，問端木雅：“夜小姐還好吧？”

端木雅答：“況是我們三個最好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火緋沒再問，端木雅也沒再說，畢竟，知道火緋最掛心的還是小白鹿。

看著床上的小白鹿，端木雅讓公玉瀾止將放到床上去。

公玉瀾止眉頭擰一下，顯然不太樂意。

畢竟，小白鹿到底是男孩子。

端木雅扯扯他袖子，帶著一點撒：“我想坐近一點。”

“……”

公玉瀾止看如此，沒辦法不答應，遂輕輕將放在了小白鹿的床邊坐著。

“謝謝。”

端木雅朝他甜甜一笑。

公玉瀾止守在側，腦袋沒說話。

他總給無聲的安。

端木雅抬頭看向他，又看看火緋道：“公玉瀾止，緋緋，你們先出去，我想單獨跟白白相一會，可以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