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6章逃出生天

聽說杜縉雲要跳海，眾人心中便猶豫起來，想著好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，總不能真的把人往死路上？

唯有秦氏心腸冷，不為所，覺得杜縉雲是在嚇唬自己，鐵定不敢跳海，便不想與之廢話了，直接衙役上前去抓人。

「放心，不會跳的，惜命得很！」

衙役不敢來，看向知縣大人，看看大人怎麼說。

謝明宗也害怕杜縉雲真跳，可是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，若真讓杜縉雲逃走，過後他如何向謝淮安代呢？

便點點頭。

衙役這才上前，而衙役一有所作，杜縉雲便再不猶豫，轉朝大海中跳了下去。

當然了，也並不是一點準備也無，隨帶有一個鯊魚皮水浮，趁著剛下海還有力氣遊，便將水浮拿出來往裏吹氣。

等的力氣用得差不多了，水浮也吹起來了，可以托著不往下沉。

剛才還未跳海時，杜縉雲就留意到海邊有艘船，瞧著應該是艘商船，不知為何停在遠沒有開啟。

抱著九死一生的心態，朝那艘船艱難靠近。

岸上的人看見杜縉雲真的跳了，都傻了眼，同時也無可奈何，就算衙役個個會水，但也不可能真的跳下去幫知縣逮人啊。

畢竟是吃人的大海，衙役也是惜命的！

「這個賤人！」秦氏在岸邊氣得團團轉，恨不得杜縉雲下一刻就淹死在海里才好。

可惜要失了，只見杜縉雲的半個子一直浮在海面上，越漂越遠，慢慢離他們而去。

不過杜縉雲的況也不容樂觀，現在的海水還是很涼的，而遠那艘船看起來本來就遠，游過去就更加遠了。

杜縉雲覺自己渾瑟瑟發抖，意識也開始模糊，看來是要死在海里了。

若問后不後悔跳下來，或許有一點後悔，但那不重要，如果重來一次，還是會這樣做。

死就死吧，這輩子過得太稀里糊塗了，沒準死了來世還能投個好胎……

就這樣，杜縉雲漸漸失去力氣，沉海里。

但或許是命不該絕，上了一艘作風正直的商船，船上的水手早就看見了浮在水面上的影。

他們行船的人，在海上遇到落難者都會搭把手的，這是不文的規矩。

於是商船放下來一條小船，由水手劃過來救人。

因此杜縉雲剛沉下去，便被一條古銅的健壯手臂拎起來，就像拎小仔一樣，將之拎到了小船上。

等杜縉雲再一次徹底清醒過來，已經過了大半天，此時上已經換上了乾爽的，上裹著棉被。

這……是何？

杜縉雲不敢置信地著四周，自己竟然還有機會醒來？！

「你醒了？」一名四十左右的船工守在船艙中，見杜縉雲醒來，可惜說道：「姑娘，你醒得太遲了，我們的船已經開了，你只能先跟著我們跑一趟再回家了。」

杜縉雲一臉茫然，什麼船，什麼回家？

接下來通過與船工的攀談才得知，自己被人救了，如願以償地上了之前看好的那艘商船。

原來自己真的得救了，杜縉雲一時嚎啕大哭，喜極而泣。

謝天謝地，自己終究是逃出生天了！

看秦氏那死不放人的態度，就知道把抓回去準沒好事！

要知道秦氏平時不得滾遠點，若非想利用做點什麼，又怎麼會大費周章地抓回去？

杜縉雲哭過一陣，這才激地與船工道：「我不回去，那裏不是我的家，我再也不回嶺南了。」

船工看可憐，問道：「姑娘，那你家在哪裏？」

「我……」杜縉雲搖搖頭，凄涼地回道：「我沒有家了，哪兒都不是我的家。」

船工臉上又是一陣同，看來這姑娘的遭遇不一般啊，然後說道：「那你就留在船上吧，看哪個小夥子順眼就嫁了，以後不就有家了嗎？」

否則一個無依無靠的漂亮姑娘，在這個世道可不太好過。

若是以往，杜縉雲聞言定然嗤之以鼻，自己怎麼可能嫁給船員，可是死過一回以後，已經生不出那種心比天高的傲慢心。

「比如救你上船的阿耀就很不錯，年輕周正，踏實穩重，很有一把子力氣，你跟了他，肯定能過上好日子。」船工見杜縉雲不反對，便說。

杜縉雲眼下還不舒服，蔫蔫地笑道：「多謝大娘勞心，我會認真考慮的。」

「也好，你先養好子再說。」大娘心中暗暗尋思，這個姑娘很不一般呢，一看就不是小地方養出來的模樣與談吐。

另一邊，秦氏等人眼睜睜看著杜縉雲逃，貌似還被商船救了，心裏慪氣不已。

然後就是犯愁，那個賤蹄子逃了，屆時如何與謝淮安代？

更重要的是，沒了杜縉雲做敲門磚，謝淮安還能如願地進水師嗎？

杜縉雲跑了這件事，謝淮安當天就知道了，因為水師要登船了，他準備再次手。

誰知回家一看，他讓母親小心盯的杜縉雲已經跑了。

「安兒，這事也不能全怪娘。」秦氏說道：「杜縉雲不知從何知曉了當初胎的真相，早就恨上你了，只不過今天才找到機會逃走而已！」

「知道？」謝淮安驚訝不已。

「沒錯。」秦氏咬牙切齒地道：「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告訴的，否則應該也不會說風就是雨。」

「或許是府里的人早就說了。」謝淮安臉沉，心十分糟糕地說了一句。

但如果真是那樣，杜縉雲也夠能忍的，竟然一直都沒有聲張。

看來還是他太小看杜縉雲了。

「安兒，那現在如何是好，你還能進水師嗎？」秦氏很心虛，雖然不全是的錯，但也怪說了，才杜縉雲跑得這麼快。

「……」謝淮安看了秦氏一眼，不想說什麼，面沉如水地轉走了。

現在他終於看清了，從前謝韞之看他，就如同他眼下看自己的母親一樣。

事不足，敗事有餘。

秦氏：「……」

壞了兒子的好事，心裏也是難的慌，可是謝淮安又沒有提前與通氣，怎麼知道？

「老爺。」秦氏難便去找丈夫說理：「安兒給我臉看，這回是恨上我了，可我也不想這樣的呀，我又不是有意的。」

謝明宗扭頭就走開了，本不理秦氏。

要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，他早就休了這個越老越糊塗的蠢貨。

秦氏見兒子不理自己，丈夫也不理自己，雖知道自己有錯，但還是不了這份委屈，乾脆一屁坐在地上哭泣：「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霉，才要跟著你們一起流放……」

嚎到這裏忽然想起，真郡主那樁婚事是自己同意的，說起來丈夫才是一直反對的那個人。

秦氏的表頓時五六，趕閉上不敢嚎了，因為生怕丈夫倒回來踹兩腳。

原來都是自己做的孽啊，秦氏咬著默默地哭泣，一種前所未有的傷心席捲了。

「……」

謝淮安一路走到海邊，對著茫茫的大海發獃，或許他早就已經不杜縉雲，否則怎會屢次算計對方？

但他還是很難。

從侯府世子淪落到發配的田地，固然讓他深打擊，但杜縉雲的逃跑，給了他另一種神上的重創。

如今境落魄就算了，還慘遭人拋棄，兩者疊加在一起，讓他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。

「啊——」謝淮安難得大吼，痛哭，覺得自己的前半生過得像狗屎。

時至今日，他仍然極度憎恨謝韞之，為何對方就能過得如此風霽月。

而他像極了一灘爛泥。

似乎要永遠爛在嶺南這個窮鄉僻壤，永無翻之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