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一句如此清晰,鉆心噬肺。
徐行知角浮起機械的弧度。
報應。
他什麼都教了,唯獨忘了教怎麼自己。
沈清央踮腳,黑暗中接吻,腥氣冒出來,喃喃:“你喜歡我,我也喜歡你,沒有任何責任和力,這樣不好嗎?”
人被重重上桌沿,梳妝臺微震,放在邊緣的彩紋小膽瓶應聲落地,四分五裂的碎裂聲。
徐行知住下,著嗓音:“你是這麼想的?”
沈清央眼角微紅:“你想要什麼呢?想結婚,想我全心地你,依賴你。哥哥有沒有想過,如果有一天你不我了,意味著我要同時和整個徐家劃清關系了。”
推開他,眼淚倏然滾落,嗓音抖:“我不想再被人拋棄一次了。”
二十多年人生,兩度被放棄,曾經的爸爸媽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,是夾在中間多余的累贅。
踉蹌著后退兩步,徐行知猝然閉上眼。
沈清央蹲下撿瓷碎片,視線朦朧又昏暗,只能用手索。有人握住的手,先一步去撿,想出,奈何力道太過強,口不斷起伏著,抑的聲息仿佛一無形的線,在兩端被撕扯。
崩到極致斷開,裂出通紅的眼眶。沈清央僵住,眼淚翻滾著落。
徐行知單膝跪在面前,指尖被瓷片劃出傷口,哭到上氣不接下氣,臉埋在他頸窩里。
越來越多的眼淚浸領,燙心口,像那年景山上一樣。
沈清央哽咽著,心臟被,連綿不絕的痛,咬牙關:“哥哥知道嗎,我從小期待過很多事,我期待他們不要吵架,期待爸爸能來開家長會,期待媽媽不要離開我。可是我期待到最后,都還是落空。”
“我不能怨,不能恨,因為他們為自己,都是對的。”
淚眼朦朧,沉郁了多年的宣泄:“他們每一個人,都對我說過永遠。”
人心易變,鏡花水月。
他眾星捧月,很多人他,這里是他的家,他有很多退路。
本不敢,不敢他。
可是,他為什麼要對那麼好呢?
擁著的男人指尖滴。
徐行知定定地在無邊黑暗里,強下間腥甜,聲息著,輕得仿佛不住一縷風,又仿佛重逾千金,一個字一個字說:“哥哥不會。”
這世界萬事萬皆有由。
唯獨與恨沒有。
驟然力,沈清央混混沌沌地抬眸,心口像被從深扼住。
他抬手,掉頰邊漣漣的潤,慢而啞的嗓音,陷沉沉黑夜:
“央央,我拿后半輩子跟你賭。”
第53章
◎你要來找我嗎◎
沈清央怔怔然抬頭。
院子里零星傳來方琴和業電工談的聲音, 不一會兒后,線重新亮起,照亮一室狼狽。
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跡, 如夢初醒, 手忙腳地拉開屜翻找碘伏棉簽和創可。
徐行知慢慢起。
沈清央掰開棉簽,捉住徐行知的手指,給他消毒的時候手都在抖。
深吸一口氣, 努力讓自己鎮定。
止了,上創可。徐行知全程一言不發, 待沈清央抬頭時,他掌心托住的臉,指腹微蹭臉上的淚痕。
極度克制的力道。
四目對視, 徐行知眸底緒未消。
沈清央眼睛和鼻尖泛著紅,攥手里的創可外包裝, 窸窸窣窣的聲音撥過分沉寂的空氣。
片刻,他閉了閉眼, 松手。
“我們冷靜幾天吧。”
腳步聲在后遠離。
門被推開又關上。
沈清央站在原地,良久,彎腰撿起那些碎瓷片。
梳妝臺上還倒扣著剛寫好的書簽。
兵荒馬的生日, 深吸一口氣, 靠著椅背失神沉默。
-
兩天后, 徐行知因事飛上海。
他心不佳, 雖然不至于影響工作, 但沒心思赴別人的應酬, 下午開完會便回了酒店。
健房里待了快兩個小時, 洗去一疲憊后, 時間尚早, 徐行知獨自一人去了頂層的天酒吧。
浦江夜如醉,麻麻的人流織在霓虹中,看得人興趣索然。一杯酒沒喝完,他接到陳雪的電話。
“徐總,您在房間嗎?褚總有資料讓我給您。”
轉了轉杯子:“這就來。”
陳雪在套房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鐘,樓梯轉角出現男人清高挑的影。因為暖氣足,他上半只穿了件深,從鋪著厚厚地毯的靜謐長廊中走來,讓人無法移開目。
偏退后一步。
徐行知抬手刷開房門。
陳雪跟著進去,把懷里抱著的資料放下:“這是下周發布會的最終流程,褚總說請您再看看有無問題,也好人再改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徐行知拎到手里,長疊在沙發上坐下翻看。
過了一會兒,面前影還未消失,他抬頭:“還有事嗎?”
陳雪立于圓木茶幾旁,一職業裝形窈窕,頓了頓微笑道:“沒事,只是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沈律幫了我,我還沒跟道謝,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北城請吃飯。”
文件擱于膝上,徐行知淡淡抬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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