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漸漸的黑了,湖邊的人反倒多了起來。
大唐的百姓習慣在夜晚魚,尤其是三原縣的,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而且這地方又沒有宵,不人都擼起袖,拿著網子,大聲的吆喝著。
柳白和張行,還坐在那個小涼亭里。
周圍確實有些吵鬧了,不過兩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燒著熱水的紅泥小爐之中,然后的松果,不時發出噼啪聲。
大概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樣子,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小涼亭旁邊。
從馬車上,陸陸續續下了好幾個人。
張行站了起來,遠遠的沖那幾個人拱手。
柳白紋不,等著那幾個人走過來。
“你們兩個,倒是真會找地方!”
為首的老者哈哈大笑幾聲,一屁坐在柳白旁邊。
“你們來的有些晚了,怕是自己的吃了一頓吧?”
柳白也笑瞇瞇的說道。
老者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。
“怎麼可能?既然約定好了過來吃魚,就沒有提前填肚子的道理,老夫還等著親自品嘗他老張的手藝呢!”
張行笑罵道:“你這老東西,越上歲數越沒正形,老夫的手藝,豈是你能品嘗的?”
柳白擺了擺手,示意他們坐下。
剛才還很清靜的小涼亭,瞬間坐滿了人。
為首的老者,赫然是已經抱病多年的秦瓊!
其他人的份,和秦瓊也差不了多。
一部分是跟柳白走的不算太親近的老帥,另一部分,則是已經退出朝堂的高。
這幾個人,有一個算一個,個個都有國公的爵位!
秦瓊的病,在很早之前就不容樂觀了。
尤其是第二次玄武門之變時,他拖著病,在城墻之上指揮作戰,讓到了極大的損害。
直接就躺了三個多月!
那時候,孫思邈和李時珍給他會診,都已經斷定,秦瓊活不過兩年了!
可是偏偏,兩位神醫失手了。
五年過去了,秦瓊反倒是越活越神!
如果不是滿頭白發,顯得比同齡人要蒼老一些,看上去,他甚至比程咬金他們還神一些!
不過,所有人都知道,秦瓊的大行之日,也就在這兩年了。
因為老神仙斷定過,秦瓊之所以活得神,是靠著一口氣撐著。
如果這口氣泄掉,那麼離死也就不遠了。
他唯一希的,就是讓秦家繼續存在下去。
當年的兩個兒子,讓秦瓊傷了心,現在的秦懷義,雖說沒有太大的本事,但多也算是個聰明人。
從倭國回來之后,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勛。
可惜的是,他私生子的份,注定這輩子都無法步場。
唯一的方法,就是科舉考試!
要知道,距離上一次科舉考試已經過去兩年了。
下一次科舉考試,還遙遙無期,皇帝沒有一點要繼續甄選人才的意思。
這就意味著,想要通過科舉考試獲得員份的這條路,基本上算是堵死了。
這也是秦瓊,始終攢著一口氣的原因。
如果不能獲得員份,那麼秦瓊傳下來的爵位,也保存不了多長時間。
皇帝不會允許,一個毫無用的郡公,或者是縣公,留在朝堂之上。
今天出來,秦瓊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!
他不顧面子,邀請了所有在朝堂之上,認為還算是朋友的人,想要集合大家的力量,來幫一幫他的私生子。
這部分人里,程咬金等人自然是不用多說的。
就算秦瓊什麼都沒有傳下來,程咬金他們也能讓秦懷義,過上極其舒適的生活。
所以說,這個小涼亭里聚集的人,都是搖擺不定的。
當然,除了柳白!
說白了,柳白跑到這里來,就是為了給秦瓊撐場子。
之所以是通過張行的,約他在這里,完全是為了避嫌。
剛才釣上來的魚,已經被人拿走收拾去了。
這時候,躲在叢林里生火做飯的廚子,應該正在忙活。
幾個人坐一圈,秦瓊親自站起來,給他們倒茶。
張行看看左邊,又看看右邊,一臉的似笑非笑。
他其實是一個比較靈活的人,并不太認死理。
否則的話,又怎麼會結結實實的坑里李承乾一把呢?
“聽說,你在外邊散播謠言,說太子殿下嗜殺,真的假的?”
張行著胡子,笑瞇瞇的說道:“自然是真的,老夫不過是想給陛下和太子提個醒罷了,難道這也有錯?監國太子,最多也就是幾個月罷了,誰見過兩年的監國太子?”
剛才問話的人,是中書侍郎裴興臣。
這家伙,是裴家的三房子弟,跟裴矩他們家,屬于死敵之中的死敵!
千萬不要以為,一個姓氏,關系就能有多好。
事實上,同一個家族之中的不同房地,才是生死大仇!
五姓七算是覆滅掉了,可是,手最嚴酷,也最利索的,就是他們這幾家的旁支子弟!
如果沒有這些旁支通風報信的話,想要鏟除五姓七,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。
如今,裴興臣儼然已經了裴家的頭號人。
可惜的是,現在的裴氏,早已無法和當年相比了。
他能夠為中書侍郎,多半也是靠才學。
以他的才能來看,當個宰相也不過分。
“我看你這老家伙,多半是活膩味了,皇家的事也敢手!就不怕陛下哪天想起來,把你個老小子腦袋擰下來?”
張行反相擊,道:“你這個裴家的余孽,也不見被陛下弄死,反倒關心起旁人來了!”
秦瓊擺擺手,打圓場道:“說場上的話,咱們都是一朝為的同僚,說私底下話,也都是相多年的老兄弟,今天就當是給哥哥我面子,說一說正事如何?”
眾人誰都不說話,一部分人看上秦瓊,一部分人看上柳白。
裴興臣看向的,就是柳白。
當年鏟除裴家的,雖說明面上是太子,但誰都知道,真正起作用的是柳白!
可以說,現在的裴家,和柳家是真正的盟友關系。
敵人的敵人,就是朋友。
這句話永遠都不會過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