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陷一片死寂,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凝固。
裴硯知不怒自威的瑞眼微微瞇起,將裴景修細細打量:“好侄兒,你終於裝不下去,要在叔叔面前出真面目了嗎?”
“是小叔我的。”裴景修道,“天下子不計其數,小叔為何偏要來搶侄兒的心頭好?”
“心頭好嗎?”裴硯知角勾出一抹嘲諷,“你若真當是心頭好,怎捨得一次次將置於絕境,你護不住,讓傷了心,即便沒有我,也會想辦法離開你。”
“不可能,如果沒有小叔從中作梗,穗和這輩子都不會主離開我。”裴景修低吼,紅的眼睛看向穗和,“穗和,你說,你當真要背叛我嗎?”
穗和的手臂疼,心更疼,疼得眼淚都流出來。
“裴景修,明明你才是最先背叛的那一個,是你背叛了我們的,背叛了你對我的承諾,一步一步把我上絕路,你怎麼好意思來質問我?”
“我沒有。”裴景修固執道,“我說過我答應你的事都會兌現,只是現在時機還沒到,我要先讓自己變得強大,才能保護你,你明白嗎?”
同樣的話,穗禾已經聽過無數次,早已聽到麻木。
不想再和他進行無謂的爭辯,語氣平靜道:“那就等你變強大了再來找我吧!”
裴景修如遭雷擊,愕然看著,覺是如此陌生。
這個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,無限依賴的孩子,似乎一夜之間就變了他不認識的模樣。
不再對他笑靨如花,不再對他語溫存,看向他的時候,眼裡也沒有了璀璨的星。
正在試圖離他的掌控,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逃離。
裴景修到莫大的恐慌。
他不願接這個事實,也不能任由這件事發生。
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,他決定先離開這裡,自己冷靜下來,再好好想一想對策。
他鬆開了穗和的手,向後退開兩步,讓自己恢復到平靜的狀態:“小叔,對不起,剛剛是我太激了,既然穗和不願意跟我走,那就讓留下來吧,有勞小叔幫我照顧好,別的事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再說。”
說罷,他彎腰向裴硯知深深施了一禮,不再糾纏,一步一步退了出去。
穗和一直看著他出了房門,連最後一片角都消失不見,才放鬆下來,長長地撥出一口氣。
裴硯知也放開了,不聲地誇了一句:“不錯,今天表現得很好。”
穗和按捺著心的激,說:“以後還會更好的。”
裴硯知挑挑眉,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,彎腰拉開書案的屜,從裡面拿出一盒藥膏:“坐下,我幫你下手腕。”
穗和低頭,看到自己的兩隻手腕都紅得嚇人。
但哪敢讓裴硯知幫藥,搖頭道:“沒事的,一點都不疼,我只是太白了,所以看起來好像很嚴重。”
裴硯知:“……你是在誇獎自己嗎?”
穗和頓時紅了臉,地抿起。
自己說自己太白了,好像確實有點像自誇。
“手。”裴硯知挑了一些藥膏,簡潔命令。
穗和遲疑著,把手了過去。
裴硯知將藥膏抹在手腕的紅腫,細細抹開,隨口道:“景修不會罷休的,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,你要小心,月亮門那邊,我會讓暗衛繼續守著。”
“好。”穗和答應著,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來回,心中暗想,其實大人也沒有裴景修說的那樣冷無。
裴景修說,小叔嫉惡如仇,如果知道是罪臣之,肯定容不下,現在有點懷疑是不是真的這樣?
如果把自己的真實份告訴大人,大人還會像現在這樣護著嗎?
要不然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他說一說,看看他是什麼反應?
他掌管著都察院,應該也知道父親的案子吧?
不知道請他幫忙的話,他願不願意?
穗和心底燃起一點微弱的希,決定好好斟酌一下,找個恰當的時機,探探裴硯知的口風。
裴景修鎩羽而歸,只得回去找宋妙蓮想辦法。
一場歡好之後,他哄著宋妙蓮說:“你我現在夫妻一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玉珠如果辦砸了長公主的差事,咱們都要跟著牽連,不如你這做大嫂的幫想想辦法。”
宋妙蓮藉機拿喬:“現在想起我來了,我一個大俗人,哪懂這些雅緻的玩意兒,還是去找你那多才多藝的前妻吧!”
裴景修攬住,桃花眼含帶笑:“別這麼說,你是國公小姐,怎能和你比,真有這麼好,我又怎麼捨棄娶了你。”
宋妙蓮撇表示不信。
裴景修又哄:“其實我與穗和並未圓房,你才算是我真正意義上唯一的妻子。”
“真的?”宋妙蓮眼睛亮起來,語氣也了幾分,“你真的沒有過?”
裴景修認真點頭:“確實沒有,我當時救,也只是可憐無家可歸,太勤快了,替我照顧母親妹妹,包攬了所有家務,我過意不去才想給一個名分,而剛好要為父親守孝三年,我們就一直沒有圓房。”
宋妙蓮很開心,第二天就回孃家去求國公夫人幫忙尋了幾個制香的高手,悄悄帶回裴府,藏在西院幫裴玉珠制香。
東院裡,穗和也沒閒著,裴硯知進宮面聖,便寫了個單子,讓阿信出去幫買香料。
為防配方洩,特意代阿信在幾家店裡分開採買,並且不要去長公主的鋪子。
阿信捱了一頓打,辦起差來更加謹慎,也不敢再抖機靈,很快就幫穗和買齊了香料。
裴硯知重新派了暗衛在月亮門把守,西院母子三人暫時沒再來找麻煩,穗和便安安生生地待在東院制香。
晚上,裴硯知下值回來,看到在擺弄香料,問怎麼一下子做這麼多。
“保命呀!”穗和說,“萬一那邊做的不好,長公主怪罪下來,大人為家長,怎麼得了干係,所以我要做好準備,到時能保大人一命。”
“……”裴硯知看著鼻尖上沾染的一抹香料,忍著笑,不聲道,“只保我的命,不保西院的命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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