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義愣住,不敢相信大人會真的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。
下一刻,看到裴硯知懷裡奄奄一息的穗和和阿黃,一怒火直往上湧,又覺得大人怎樣對待老太太都不為過。
老太太是有多狠的心,才能忍心將一個滴滴的孩子打這樣?
娘子是個活生生的人,又不是一隻小貓小狗。
就算是小貓小狗,那也是一條生命呀!
阿黃那麼乖巧,那麼通人,正常人誰能下得去手?
阿義多穩重的一個男孩子,此時氣得眼淚都流出來,大聲答應了一聲,指揮暗衛把老太太和家丁控制起來。
先前追趕和攔阻雀兒的家丁僕婦也被阿信和幾個暗衛押了過來,放在一起看守。
阿信見穗和和阿黃傷這樣,也大吃一驚,上前從穗和懷裡把阿黃接過來,抱在懷裡心疼的直掉眼淚。
“硯知,你這是做什麼?”裴憐雲和閻氏母匆匆趕來,看到母親被暗衛控制起來,不驚聲尖,“硯知,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,怎能這樣對待母親?”
“我好好說的時候你們不聽,現在想聽我好好說,晚了!”裴硯知冷笑一聲,抱著穗和就走。
裴景修和宋妙蓮也聞迅趕到,見裴硯知抱著穗和要走,連忙上前將人攔下:“小叔要帶穗和去哪裡?”
“滾開!”裴硯知沉聲怒斥,阿義,“把他也看押起來,聽候發落!”
“是。”阿義一擺手,立刻有兩個暗衛上來抓住了裴景修。
所有人都被裴硯知的雷霆之怒震懾,一時間誰也沒敢再吭聲,心驚膽戰地看著他高大的形抱著小貓咪一般的穗和闊步而去。
阿義和幾個暗衛打著火把簇擁著他,阿信也抱著阿黃隨其後。
直到一群人漸漸消失在視野裡,閻氏才第一個回過神來,提心吊膽地問裴景修:“景修,你犯了什麼錯嗎,怎麼你小叔說要你聽候發落?”
裴景修還被兩個暗衛抓著,眼神鬱地看向裴硯知離去的方向。
“我剛剛才到,能犯什麼錯,許是小叔口誤吧!”
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穗和,本無心理會其他,想著穗和躺在小叔懷裡奄奄一息的樣子,他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。
“祖母為什麼要打穗和?”他看向裴老太太,問出心中疑。
裴老太太被兒子當犯人看押起來,覺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這麼丟人現眼過,心裡正惱火得很,又被裴景修這般質問,頓時氣不打一來。
“你還有臉問我,你自己的人都看不住,讓在你眼皮子底下用一條狗給你小叔傳信,你還每天車接車送把當眼珠子寵著,你蠢不蠢啊你!”
裴景修腦子嗡的一聲,臉上像被人狠狠扇了一掌,火辣辣的燒了起來。
其他人也都驚得瞪大眼睛,總算明白老太太的怒火從何而來。
那兩個人這幾天一個比一個老實,一個比一個安分,還以為他們真的被老太太震住斷了念想,沒承想私下裡竟藉著一條狗暗度陳倉。
虧他們想得出來。
“可就算這樣,母親把狗打死也就算了,怎麼還對穗和下了死手呢?”裴憐雲說,“母親明知道那丫頭是硯知的逆鱗,打了,豈不又激起硯知的逆反心理。”
“你閉,不到你來教訓我。”裴老太太氣急敗壞道,“我是他親孃,這個家我說了算,我想打誰就打誰,他還真敢不認我這個親孃嗎?”
眾人都噤了聲,心裡卻想,別人敢不敢不好說,裴硯知還真的敢。
他現在急著給穗和請醫治傷,暫時沒空理會別的,等他騰出手,大家只怕誰也好不了。
裴硯知抱著穗和往東院走,走到月亮門時,他微微頓住腳步,不知怎的,眼睛就溼潤了。
這道月亮門,他與穗和,來來回回走了多趟,每次穗和下定決心要留在東院,每次都沒有實現。
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把月亮門封起來,每次也都沒有實現。
這道門,就像是一個魔咒,魔咒不除,他們永遠都不能如願。
他深吸一口氣,穿過月亮門進了東院。
最後一次了。
他在心中默想,這是他與穗和最後一次從這道門裡走過,從今往後,這道門將為歷史。
……
東院裡很快就聚集了二十幾位醫者,有太醫,有城裡口碑好的大夫,還有幾位專業的醫,就連劉院判都被阿信親自登門從被窩裡拽了過來。
而他們要醫治的件,除了一個遍鱗傷的姑娘,還有一條奄奄一息的狗。
裴大人說了,人要救活,狗也要救活,但凡有一個活不,就讓他們這輩子都沒法再行醫。
裴大人在同僚眼中不是什麼好人,在百姓心目中卻是清正廉明的好,像這樣以權人的行為,還是頭一回。
大家心驚膽戰的同時,也明白了這一人一狗對他的重要,個個打起十二分的神,拿出畢生所學救人救狗。
劉院判先前在宮裡給穗和看過診,對的況比較悉,見這回傷得比上回還重,不慨這姑娘真是多災多難。
一群人忙碌到四更天,才算把穗和的況穩定下來,但穗和傷得太重,一直在昏迷之中,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能醒。
阿黃的況比穗和還要糟糕,它到底只是一條狗,一子下去都可能沒命,何況還捱了好幾,渾的骨頭和五臟六腑幾乎沒一是好的。
為了救活它,所有大夫都使出了渾解數,況仍不容樂觀,
裴硯知等穗和的況穩定後,也去看了阿黃,見它躺在那裡一不,不又想起穗和昏迷前說的那句話,小貓死了,阿黃不能再死。
他知道穗和說的是那隻被母親摔死的小貓。
他不過提了一回,穗和就記住了。
只要有關他的事,哪怕一隻從來沒有見過的小貓咪,也會牢牢記在心裡。
裴硯知嗓子堵的難,回到穗和床邊,抓住穗和的一隻手,將微涼的掌心在自己臉上。
他深深地凝蒼白憔悴的睡,想到且堅定地說,只要能跟著大人,再難也不會回頭。
想到流著淚笑著說,能讓裴大人為我了心神,我很驕傲。
想到靠在他肩上狡黠地說,我答應不糾纏大人,誰知道大人會不會糾纏我。
他忍不住紅了眼眶,把微涼的手放在上親吻。
“穗和,你不要一直睡,起來看著阿黃好不好,它現在很需要你。”
“穗和,快醒過來吧,今晚我就讓裴景修還你自由。”
“穗和,你還有沒和我換,告訴我那是怎樣的好嗎?”
床上的孩子在他哽咽的絮語裡閉雙眼,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。
他將的手放回被子裡,幫把兩邊的被角仔細掖好,俯親了親的額頭:“穗和,等著我,我現在就把你的自由討回來。”
他轉大步出了房門,對守在外面的阿義說:“把裴景修帶來見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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