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是拿了靈石為他爭,越大人滿意最重要。
越之恒本來要去繪圖,想說隨便哪一條,湛云葳拎著擺,在他面前轉了一圈,那擺散開,像蹁躚起舞的蝶,因著腰肢掐得極細,讓人幾乎難以移開目。
“這條怎麼樣?”
越之恒說:“換一條。”
下一條是天蠶碧紗,手臂若若現。配套的臂釧極,花巳宴本就是爭奇斗艷的場合,著比平素大膽許多。
越之恒眼神無波。
湛云葳只得又換了一條,這條好些,但肩膀敞開,口刺繡如盛開芙蓉,讓人容易一眼就會往不合適的地方看,而湛小姐如今顯然不是當初的十四歲。
“……”
湛云葳驚訝道:“還不行?”妝娘子明明說都不錯。
越大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,對靈師的不喜,已經發展到對穿什麼衫都不滿意了嗎?
越之恒冷淡道:“都不錯,湛小姐自己決定。”
第28章 靈蝶【雙更合一】
“越大人……救……”
湛云葳最后選了那條素雪芙蓉百水。
這條子并非最艷麗的,但料子最輕,在炎熱的六月看上去像掌中掬起的一捧清水。
除了花巳宴的一整套裝扮,旁的什麼也沒留下。
甚至這一個多月來,從來不曾往房里添置子平時要用的首飾香膏。
盡管越之恒并未克扣這些。
但湛云葳心里明白,就算在越府這段時日,難得安寧,可到底不屬于這里,早晚得走,回到族人邊去。
到那時再與越大人相見,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。
若對越之恒有所虧欠,對上他時,手就不會再穩。怕自己有一日會對越大人下不去手,保持現在這樣就好的。
就算相還尚可,立場也絕不會搖。
什麼也不留,越之恒自然注意到了。
他并不覺得湛云葳這份心思可笑,誰都清楚,他日兩人會是什麼樣的局面。
因此他也冷淡垂下眸,不說多余的話,不做多余的事。
今日會有新的裁來給院子中的奴仆和啞補上新。
湛云葳不太放心,準備去啞的院子看看。
出門前,想起一事:“掌司大人。”
“怎麼。”
“你書房里那個啟蒙玉簡,可否讓我帶給越清落?”
湛云葳這幾日一直在想,啞被關了大半輩子,幾乎沒有踏出過越府,一個人如果到死都不敢、也不曾踏出到外面的世界,是很可惜的。
靈域看不上沒有靈力的普通人,可普通人明明也可以很強大。
凡人沒有靈力,但偏偏是他們,開辟了三界最遼闊的土地,一代又一代,生生不息。
越之恒問湛云葳:“你要讓習字?”
靈域等級森嚴,令繁多。
啞這樣的存在,在靈域中意味著天生殘缺,災星降世。就算出生沒有被家族扼殺,也不會記在族譜上,更不許像世家小姐一樣讀書習字。
越之恒時給啞看過自己的書籍,想要教念書。
被先生發現,罰他在毒霧中跪了一夜。
那天回去以后,啞不論如何也不肯再做出格的事。他若還要教,啞只會搖頭落淚。
越之恒有時候覺得湛小姐很有趣,看著子綿,卻總在做一些違背靈域綱常之事。
比如修習所有靈師避之不及的控靈,又如當年唆使狼狽的自己學習詩文禮儀。
現如今,還把主意打在了啞上。除了湛云葳,誰也不會惦記讓啞習字。
越之恒說:“阿姊不會愿意學的。”
有時候什麼都不懂,何嘗不是一件好事。如果啞懂了,明白他在做什麼,擔憂和痛苦也會接踵而至。
可什麼樣的人生,都該啞自己選擇。
越之恒并沒有反對湛云葳的提議:“不過你可以試試勸,有勞湛小姐,那玉簡年歲太久,已經壞了,我讓沉曄換一塊新的給你。”
湛云葳也不是非要越之恒那一塊,點了點頭,帶著新玉簡去了啞的院子。
裁在給啞量,很是局促,紅著臉推拒。
湛云葳一眼看出問題所在:“不是越府的銀子,是掌司大人賺的靈石,你別怕。”
啞猶疑地看著,這兩日就像做夢一樣,房中不斷添置新的擺設。還有可口新鮮的飯菜送來,以往偶爾才會有這麼幾日。
約也覺到,是越之恒在府中的時候。
可阿弟很忙,還常常傷。他時就吃了太多苦,啞生怕自己這點小事讓越之恒與越家決裂。
越家好不容易才認他。
沒有念過書,不曾去外面看過。也不知什麼是權臣,什麼是人人痛罵的佞。記憶中只有地宮和地數十年如一日的關押。
啞的心里,和越之恒還是依附著越家存在的。
湛云葳猜到幾分的心事,拉著坐下:“你放心,掌司大人如今很厲害,不是越家在供養你們,是他在照拂越家。”
啞漸漸放松了一些。
湛云葳告訴:“你不必覺得虧欠,本來也沒有把人圈在府中,卻又不管死活的道理。你要好好的,掌司大人在外面當值才會放心,今后如果缺什麼,你可以來前院找掌司大人,或者也可以和我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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