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后,方淮也想走,他這幾日憔悴了不,見識了境兇險,知道自己還差得遠。
卻沒走掉。
越之恒抬眸:“方兄。”
越之恒其實很這樣他,一般都是冷冰冰客氣地方大人,雖然最早方家存了利用越之恒之意,方淮才刻意討好他。
但這麼多年下來,是沒占到越之恒便宜,越之恒態度冷淡,毫不領。
驟然聽他這樣,方淮有種寵若驚之意。
“怎麼,越兄?”
越之恒說:“越某的東西,這幾日虧得方大人妥帖保存,可否歸還于我,他日重禮拜謝。”
什麼東西?
方淮愣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來,是那個香囊。
他笑了笑,倒也爽朗,找出來給越之恒。
越之恒握著那香囊,沉默良久:“多謝。”
他說到做到,八月初,方淮收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那面法鏡子,他簡直懷疑自己看錯了。
越大人這也太大方了!
他也沒想到那日撿一個香囊,能換來這樣的法寶!
八月的靈域,已然步秋天。
越府明明和以前沒兩樣,日子卻平白變得漫長。
越懷樂和越無咎近來都在相看婚對象,府里其實并不缺乏熱鬧,然而越之恒的院子,卻平白冷清了許多。
石斛心不在焉地當值,卻不敢問夫人還會不會回來。
越之恒過著和以前一般無二的生活。
每日去王城當值,該殺人之時便殺人,日子一天天地過,石斛一時竟然看不出來,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夫人。
直到這日清晨,越之恒去當值之前,越家飛來一只靈鳥。
他抬手握住,發現那靈鳥上,負了小小一瓶花。
秋日,梧桐葉落滿地。
石斛隔著窗,第一次見他低眸笑了。
越之恒挲著那瓷瓶,湛小姐,期待下一次相見。
第54章 執意【修】
愿來,我必不惜萬里相迎。
八月中旬,二夫人給越無咎和越懷樂同時相看好了對象,恰逢越老爺子煉出關。
眼看明日便是中秋,二夫人一如往常派人去請老爺子家宴,本以為還是會被拒絕,沒想到這次老爺子同意了。
閣之上,越老爺子放下手中青年才俊和溫婉小姐的名冊:“一晃六年過去,連懷樂都是大姑娘了。”
一旁蒼老的仆從笑了笑:“當年您進閣的時候,小姐還是個小丫頭呢。”
老爺子搖了搖頭,眼中沒有喜意,他抬頭看向屋子那盞長明燈,神晦暗不明。
老仆不知那燈何意,但自從六年前,大公子投效王朝,殺了先生,一舉為越氏掌權人,老爺子便守著這盞燈,再沒出過閣。
而上月,這燈又變暗了一回。
老爺子說:“中秋家宴,讓大公子和后院那丫頭也來。”
老仆驚訝不已,下去傳話。
中秋夜,越之恒方空出時間親自修好青面鬼鶴,他原本打算宿在淬靈閣,沒想到收到越家的傳話,老爺子讓他回去一趟。
沉曄驚訝不已,要知道,老爺子六年都沒出過閣。
越家在給兩位小主子相看之事,徹天府衛自然也清楚,一開始都以為老爺子是疼這兩個孫輩,可是特意讓越之恒回去,便有些深意了。
越之恒收起鬼鶴,眸平靜冷淡,已經猜到老爺子找自己做什麼。
他回到越府時,家中還未開宴。
天上明月高照,堂前燈火通明。老爺子出關令所有人寵若驚,他面和藹,在考校越無咎和越懷樂的修行。
和祖父六年不見,祖父威卻在。兩人面對這位當年舉世無雙的煉大能,磕磕,答得很張。
更張的還是坐在一旁,惴惴不安的啞。
雖然今日已經換上了最好的,卻還是連抬頭看越老爺子都不敢。
眼見老爺子問到越無咎淬韌靈材,越無咎答不上來。
老爺子頭也沒回:“阿恒,你說。”
越之恒站在門口,頓了頓開口:“倒海璃、蠱水、冰蠶毒、金烏羽、太乙砂。”
“不錯。”老爺子聲音不辯喜怒,又對越無咎道,“為越氏子孫,不可連刻在骨子里的東西都忘,記住了?”
越無咎滿頭虛汗,點了點頭。
越之恒抬眸,一言不發。
見越之恒回來,仆從將晚膳陸陸續續端上來,老爺子對越之恒說:“來坐。”
桌上只余最上方一個空位,那是家主的位子。越無咎茫然了一下午,這時候忍不住看了眼大堂兄。
要是他遇到這種事,恐怕早就誠惶誠恐。
越之恒看向老爺子:“您當居首席。”
“你如今才是家主。”
越之恒沉默片刻,在那位子上坐下了。啞不明所以,卻也覺到了不對勁,揪角,坐立不安。
好在老爺子并未在飯桌上發難,嚴格說起來,這是越之恒上位以來,第一次和越家吃“團圓飯”。
飯后,待到仆從撤走,老爺子才進正題。
“阿恒,你也看看你二嬸這些日子覓的姑娘。”
仆從將冊子遞到越之恒手中,他翻了幾頁,回道:“都不錯。”
越老爺子說:“哪個最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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