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好裳,陸漫被綠綾扶進淨房,淨房是隔壁的耳房,隔牆打通一道門,倒也方便。 一進門便有一淡淡的清香,門邊是一個黑漆木架,木架上放著銅盆,木架頂端還有一個木托,上麵放著幾個描梅白瓷罐。瓷罐裏分別裝著綠的圓形澡豆,白的方形香皂,幾種的幹花,棕餅子一樣的東西。前三樣陸漫知道用途,後一樣綠綾是豬苓餅,專門洗頭用的。 房中間擺了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,木桶側麵還有幾階梯子。木桶過去就是一架四扇圍屏,圍屏另一麵是恭桶,恭桶外圍有一圈像凳子一樣的座子,座子上還繃了緞子。 陸漫長了見識,原來古代就有了豪華坐式馬桶。 淨房朝後的那道牆又開了一扇門,還連了一個偏廈,不僅方便倒恭桶和倒水,還有有兩個大灶,是院子燒地龍的起點。 陸漫用牙刷和清鹽漱了口,又用含茉莉花香味的香皂淨了麵。 驚歎不已,這時候還是蠻先進的嘛,不僅有玻璃,還有各種洗浴用品。無論是洗臉、沐浴、取暖,還是如廁,都非常方便,也非常講究。隻有一個憾,就是沒有牙膏。 綠綾又念叨上了,“這淨房真好,比三之前的臥房還大。這香胰子也香,又俊,連裝香胰子的罐兒都比陸家用的茶碗俊。三,你能嫁到這麽富貴的人家多好,奴婢之前連做夢都不敢想,你可別再折騰了……”拉拉。 丫頭像沒見過識麵的劉姥姥,還特實誠。對這裏誇獎的同時,勸著陸漫別再幹傻事。 陸漫歎道,“死了一次,什麽都想通了。” 回到臥房,陸漫坐去妝臺前,雕花妝臺上嵌著一塊長方形玻璃鏡。玻璃鏡裏的人兒得不可方,眉若半月彎,目若秋水寒,若瓷若丹。哪怕還沒化妝,已經的像上的仙了。花閉月,沉魚落雁,傾國傾城,這些詞用在這張臉上一點都不誇張。 隻是,脖子上的一彎紫痕破壞了整,還有臉過於蒼白了些。那條紫痕在脖子上方,這個時代沒有高領裳、圍巾之類的東西,無論怎樣都擋不住。 陸漫前世長相隻是中人之姿,但材修長,氣質卓越,後來又去割了個雙眼皮,才彌補了幾分長相上的不足。 而這一世,當初的“靈魂”看陸漫原,也沒發現這麽啊。再想想就明白了,原那時比較胖,沒有氣質,也不會打扮,哪怕覺得五秀,也不像現在這樣得讓人驚豔。後來因為不喜歡這門親事,又得知被陳氏和陳斐設計,就迅速瘦下來。再加上換了芯子,變了氣質,樣貌就跟原來大不一樣了。 陸漫暗道,若前世有一半這樣的貌,何至於三十一歲還沒結婚。追的人肯定會從一樓排到五樓的婦產科,再從二科的十五樓排下來。被人拿刀追著砍的時候,或許還會有那不怕死的人衝上來英雄救,也不致冤死,穿越到這倒黴的子上。 這時,紅綾拿飯回來了,把食盒放在側屋的炕幾上,走進臥房。 紅綾也才發現主子原來這麽,以前怎麽沒覺得呢?還有,的眼神沉靜,脊背筆直,哪怕坐著,也能看出儀態大方,氣質優雅,跟原來大不一樣。
紅綾的眼睛瞪得老大,看著鏡中的人道,“吶,三瘦下來後,原來這麽。” 綠綾邊給陸漫梳著長長的頭發,邊得意地道,“奴婢早了,三眉眼最好看,比其他的幾位姑娘都好。隻是那時三比較盈,遮擋了容。” 鏡子裏,紅綾麻利地奪過綠綾手裏的梳子,又把去了一邊。給陸漫梳了個元寶發髻,又在妝匣裏撥拉幾下,豔慕的眼神掩都掩不住。 陸漫非常不喜歡這種眼神。綠綾有羨慕,有好奇,但那隻是單純的羨慕和好奇。而紅綾,是赤祼祼的貪婪。原也真是笨,這樣藏不住心事的丫頭,還把哄得團團轉。 這些首飾裏所有上好首飾都是長公主府的聘禮,隻有數不算好的金玉簪子是陸家給的嫁妝。當時陳氏還想昧下一些好首飾給自己兒,陸老太太不許,氣得陸沅哭了好幾場。 陸漫印象裏,陸家日子過得比較,吃穿用度不算很好。一個三進院子,橫七豎八隔了許多牆,又加修了一些廂房,顯得十分狹窄。 紅綾找出一個玉箍給陸漫戴上,又找了一長一短兩支金簪上。 接著,又從屜裏拿出幾個瓷盒,打開,立即芳香四溢。裏麵是香膏,妝,胭脂,口脂,眉石,手膏,倒是齊全。 陸漫又是一陣唏噓,古代上層社會的人,生活還真致。 綠綾得意地抿笑道,“這些胭脂水都是在淑芳齋裏買的,大姑娘和三姑娘羨慕得什麽似的,老太太愣是沒舍得給們。” 老太太嫁這個一直不喜歡的孫,還是出了一些本。 陸漫見紅綾用銀簽挑了一點香膏,又挑了更多的胭脂在一起,就要往的臉上。陸漫側了側頭,不喜歡濃妝。再,一個犯了大錯的新婦,打扮那麽豔麗給誰看? 自己挑了些香膏在手心,雙手了,抹在臉上。有桃花香,應該加了這種花瓣或者香。然後,又挑了一點胭脂在手心勻,打在雙頰,由下斜往上,讓臉頰有了些許。 紅綾覺得二姑娘醒來後,不僅人好看了,似乎也變得有主意了。沒敢再造次,把妝盒往前挪了挪。 陸漫先沒妝盒,的皮不需要再上也好看。想了想,又把瓷盒打開,用餅在紫痕上抹了些白。雖然沒有完全把紫痕蓋住,總沒有之前那麽明顯了。 又拿起眉石畫了一下眉,挑了些手膏在手心,把手心手背抹勻。 鏡中的麗人更了。雖然今不會去認親,也知道八不會有人來看,但打扮好看了,自己心愉悅。 麗人輕啟朱,笑了笑,比春下的花還妍麗。 一直於惶恐中的陸漫突然有了一竊喜,這樣的子,是個男人都舍不得讓吃苦頭吧?隻有讓他憐惜自己了,才能好好活著,才能其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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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千璃爲躲避家中安排的盲婚啞嫁,誓死不從逃離在外。 但家中仍在四處追查她的下落。 東躲西藏不是長久之計。 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,生個孩子,去父留子。 即使再被抓回,那婚事也定是要作廢的,她不必再嫁任何人。 穆千璃在一處偏遠小鎮租下一間宅子。 宅子隔壁有位年輕的鄰居,名叫容澈。 容澈模樣生得極好,卻體弱多病,怕是要命不久矣。 他家境清貧,養病一年之久卻從未有家人來此關照過。 如此人選,是爲極佳。 穆千璃打起了這位病弱鄰居的主意。 白日裏,她態度熱絡,噓寒問暖。 見他處境落魄,便扶持貼補,爲他強身健體,就各種投喂照料。 到了夜裏,她便點燃安神香,翻窗潛入容澈屋中,天亮再悄然離去。 直到有一日。 穆千璃粗心未將昨夜燃盡的安神香收拾乾淨,只得連忙潛入隔壁收拾作案證據。 卻在還未進屋時,聽見容澈府上唯一的隨從蹲在牆角疑惑嘀咕着:“這不是城東那個老騙子賣的假貨嗎,難怪主子最近身子漸弱,燃這玩意,哪能睡得好。” 當夜,穆千璃縮在房內糾結。 這些日子容澈究竟是睡着了,還是沒睡着? 正這時,容澈一身輕薄衣衫翻入她房中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:“今日這是怎麼了,香都燃盡了,怎還不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