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沉了好幾天的天驟然放晴,斑駁的細碎的灑在屋簷上,目可及都是金燦燦的,晃得人眼花。
不僅是天氣變得好起來了,連帶著楚國公夫人的心都似乎已經由轉晴,楚國公府後院久違的又有了笑聲。
正院的大丫頭珍珠鬆了口氣,揮揮手朝著小丫頭吩咐:“國公爺今天晚上留在正院用飯,告訴廚房,讓他們把今天的選單送上來,不能出錯!”
楚國公都已經好些天不回家了,大家都知道他跟楚國公夫人是起了衝突,兩人只差撕破臉,最近這些天,府裡眾人都蠢蠢,眼看著那些姨娘們一個個的都起了心思,大家都以為夫人這回是要翻船了,誰知道這才過了多久,國公爺竟然又回來了,還要陪著夫人用晚飯,小丫頭一路跑到廚房去傳話,府裡的人頓時都知道了-----夫人手段高明,哪怕是出了那麼大事,照樣把國公爺吃的死死的。
相比較於外面的人心浮,秦氏自己則不如山。
只穿著一件薄紗罩,坐在床上慵懶的梳理著自己的頭髮,朝著楚國公輕輕嘆了口氣:“老爺對我真是半點誼也無了嗎?”
人垂淚,如同香蘭泣,若是換做從前,楚國公絕不能無於衷。
可是如今他也只是淡淡的扯了扯角:“我怎麼敢?”
他這話說的怨氣十足,一看就知道是還沒有消氣的。
果然是回不到從前了,秦氏淡淡的在心裡嘆息了一聲。
其實說不清更喜歡魯王多一些還是楚國公多一些。
亦或其實都不喜歡。
喜歡的是他們帶給的東西。
要這麼算起來的話,魯王其實不如楚國公。
畢竟吳永川能給榮華富貴明正娶,之前還一直對百依百順。
魯王卻只會讓等,讓忍。
但是人總不能什麼都想要,秦氏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,收斂了自己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憾,順手拿過外衫披在上,站起走到桌前坐下,斂容道:“我知道國公爺恨我,當年的事的確是我有所瞞,對不住您,您要打要殺都可以,只是不要如此怒傷了自己的......”
吳永川冷笑一聲:“你倒是很為我考慮。”
現在再來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義?若是真的在乎他,怎麼會把他當傻子一樣戲耍。
“我知道解釋再多都已經沒有用。”秦氏仰起頭,出自己纖長細膩的脖頸:“若是您實在無法消氣,殺了我能讓您好過一些,那您殺了我吧!”
吳永川冷哼撇開頭。
“夫妻這麼多年,哪怕是一塊再冷的石頭也焐熱了。”秦氏見他不,手放在他的膝上,楚楚可憐的哀求:“何況我又不是一塊石頭,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國公爺對我的好?從前的事我年輕不懂事,大錯已經鑄,我無可辯解也無從辯解,可那真的都是過去的事了,我這些年是不是真心跟您過日子,難道您就一點兒也沒有覺?文傑的事兒,我知道是我辦錯了,可是,可是陸明薇是個什麼子您也知道,對不滿,咱們夫妻心中都是有數的,我實在沒有料到最終事會演變這樣.....”
從不會在男人面前崩潰,更不會出潑婦那一套,就算是要挽回,也不能失去姿態低聲下氣的痛哭求饒。
男人就是這麼賤的東西,你好聲好氣對待他,他就會蹬鼻子上臉。
對付他們,流眼淚也要流的漂亮。
果然,吳永川沉默半響,才仍舊惡聲惡氣的道:“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?!便是我想繞開這件事,可王妃娘娘專程派人送訊息給我,無非就是想看我的態度.....”
“王妃還想要什麼態度?”秦氏趴在他膝蓋上睜大眼睛:“這些都是從前的事,難道還要著您殺了我不?再說,一個人能改變什麼?王妃這麼多年也不見跟王爺多親近,您就算是順了的心意,又有什麼用?”
說起這個,吳永川的心又惡劣起來:“我不順著王妃的心意,難道順著王爺的心意?”
秦氏輕輕嘆了一聲氣:“老爺,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是說,您與其在王妃上花心思,倒不如幫王爺完心願,否則就算是您一時如王妃的心意,又有什麼用呢?”
吳永川瞇起眼睛:“你好像知道王爺的心願?”
他心裡浮現出無數的猜想。
秦氏心知肚明,但是無所畏懼。
這種東西,失去了就是失去了,一旦對另一個人懷有疑心,那麼就不可能恢復如初,哪怕從前吳永川以前的確十分,但是有了跟魯王的事在前,這份在男人的尊嚴面前不值一提,破鏡怎麼可能重圓呢?哪怕重圓了,裂也是不可修補的。
也無所謂。
只要仍舊可以把持楚國公府就行了。
吳永川不必深,只要仍舊能聽的話就是。
而這個,可以用別的方法吳永川辦到。
“王爺如今在修建皇陵,他若是這樁差事辦的也漂亮,那便更加得聖心了。”秦氏語氣平靜篤定:“可週王去年也在登州衛大放異彩,他所主導的榷場一事十分的順利,哪怕是聖上也多有誇讚.....”
王爺們一個個的都親生子了,但是因為太子死後聖上遲遲沒有立新太子,一時之間王爺之間也是暗湧。
周王養在皇后膝下,一直都跟魯王別苗頭。
皇子中最長的齊王是個大胖子,走路都費勁,沒人把他當回事。
其餘的皇子們都還未封王。
如此一來,周王和魯王其實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。
魯王是做夢都想看到周王倒黴的。
這一點,秦氏知道,吳永川當然更加清楚,他冷冷看著秦氏:“你到底想說什麼?直說便是。”
秦氏便真的直說了:“只要能幫殿下解決了周王這個心腹大患,那麼國公爺就是殿下從此以後最倚重的人!”
這話一出,吳永川立即變了臉:“你找死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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